汤味十分香浓,只觉满口留香,这样的浓汤至少也要熬一两个时辰,文火慢炖才行。
她不禁又有了疑惑:“你是先把汤放在灶上,然后去找的杜小姐?”
陆绝面色清峻,眼眸微垂:“是。柴火也会自己跳进灶里,火急了它还会抽身出来。”
额……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可不知为什么,骆蝉衣听着不仅不难受,反而有点欢欣,甚至之前那种委屈和苦闷,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她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你刚刚一直在厨房熬汤,没去找杜小姐?”
陆绝看着她,反问:“为什么要去找她?”
“……”骆蝉衣避开目光,不再说话,埋头喝起汤来此时,只觉心胸清亮。
不知是饿了,还是心情大好,只觉这汤简直太好喝了。她连续喝了两碗,肚皮都鼓了起来。
陆绝收好了碗,重新坐回到床边,神情清肃地看着她,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骆蝉衣不解其意,转转眼珠想了想,最后试探道:“谢谢?”
陆绝的脸色又严肃了几分,默了半晌道:“你该向我道歉。”
道歉?道哪门子歉?她奇怪地问:“我得罪你了?”
陆绝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此时逆着光,他那双眼眸显得更加漆黑,其中又泛出淡淡哀伤的光芒。
“几次下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双肩微微向上耸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已有意中人,生死不移的那种,哪怕心心不能相通……”
他说到此处,微微停顿,微垂的睫毛微微扇动,有几分苦涩意味:“也不要胡乱推向别处。”
骆蝉衣缓缓沉下了目光,只觉心头一个大铁块重重地压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
他说的是事实,却也并非事实。
她确实想尽各种办法撮合他和杜晴夏,但那并不是她自愿而为,可此时面对陆绝,她无话可说。
陆绝也陷入了长久的缄默,他终于把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可心中的苦闷并没有轻减多少。
不久前,骆蝉衣突然离开,又毫无预兆地出现,他喜出望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但在那一刻,他很相信她的内心感受和他是一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回来。
只是在最近的相处中,他越发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也许,她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了吧。
“对不起啊,陆绝。”骆蝉衣的声音低沉,像冬天的清凌凌的河水一样。
其实她知道,她这样做对他们两个人都很不公平,尤其她很清楚陆绝对杜晴夏的是什么感情,昧着良心去做这件事真的不是良善之举。
陆绝抬眼看向她,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良久良久。
两情相悦是世间最难办到的事之一,想到孙眠,直到死后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正如眼前的她并
不能与他心意一致,其实并没什么,他所求不多,只要能一直在她身边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嗯,都过去了。”
骆蝉衣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过去了,她再也不会胡乱撮合人家,可是她的任务怎么才能算过去呢?
——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杜晴夏火冒三丈的叫嚷声吵醒:“陆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门打开!”
听着她在门前又拍又踢,骆蝉衣一开始感到有些烦躁,但突然的一瞬,她睁开了眼睛,睡意渐渐消失,脑子也清醒了。
她怎么感觉,杜晴夏对陆绝……有点上心了呢?
其实这个任务的目标是,让陆绝爱上杜晴夏,然后再被她狠狠伤害,创下刻骨铭心的情伤。
可是眼前的情况,怎么像是反过来了呢,那这样一来,她的任务算是完成还是没完成?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里,杜晴夏的各种反应都验证了她的猜想。
从前杜晴夏不在意陆绝的时候,面对他的冷淡和漠然,她都会翻个大白眼,暗讽几句转身就走。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会紧抓着陆绝的情绪不放,他越是爱搭不理,她闹得越凶,他越是疏远,她越是找茬和他对抗。
陆绝则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就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脸上的情绪已经很明显,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杜府!
但眼下的形式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骆蝉衣看了看自己的伤脚,又看了看一脸生
无可恋脸的陆绝。
这个结果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事到如今,她也没辙了,听天由命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捏着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新熬的骨头汤,滋溜滋溜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