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
只是当时环境极其恶劣,好像是下了很大的雨,空气潮湿得让他特别难受,一句话也不想说,却不想后来直接给忘了。
此时此刻,当着判官的面,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老老实实认错:“尚天知罪。”
他认错时,一惯桀骜不驯样子荡然无存,就像一个捣蛋的孩子面对他最害怕的长辈时,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判官负手而立,眼睑微微下垂,脸色有点沉。
骆蝉衣看眼前形式,只担心事态变严重,立刻打圆场道:“其实这件事早几天晚几天知道,差别也不大……”
“弱水畔,三日。”判官菱角分明的嘴唇上下一动,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骆蝉衣清晰地感觉到她颈间的项圈颤栗就起来,细密而惊心,她感受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听见了尚天哑着嗓音答道:“是。”
弱水畔是个什么地方?尚天要去那里接受三日的折磨?
她此时已经开始后悔了,清了清嗓,说道:“大,老大,其实这件事不怪他……”
“陆绝的生平册……”判官没有理会她的话,只轻轻舒展开手心,眨眼间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红皮册子。
他一手托着,另一只修长的手指滑过,慢慢将生平册翻开,看着那册子的某处,定了定眼神,又抬起目光看向骆蝉衣,墨青色的瞳眸折射出清寒的光:
“他的幸运值升到了十五……”
看到他这个眼神,骆蝉衣
只觉得自己的小腿抽搐了一下,难怪刚刚不听她说话,因为收拾尚天只是第一步,而现在轮到她了。
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无数个想法,尚天怕水,所以被发落到弱水畔,那她呢,是不是又是无间?这次是无间的第几层?
这种想法不知不觉间让她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隐隐泛出淡淡的青色。
“也怪我,之前没和你说……”他将手一叩,“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本生平册,修长的桃花眼突然抬起,盯住骆蝉衣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他的幸运值只能是零,现在记住了吗?”
骆蝉衣丝毫不敢有异议,立刻啄米似的点头。
判官见她如此,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就恢复那副气定神闲,慵慵懒懒的姿态。
他指尖再次挑开手上的生平册,慢慢地翻动几页,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流转:“可以给他加一个情劫,他身边有女子吗?”
骆蝉衣愣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尚天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叫杜晴夏的呢,男扮女装不成?”
杜晴夏?
骆蝉衣感到不可理喻,直接怼道:“就算她是女子,你怎么不看看她是什么德行!”
“有就是有,你怎么还敢欺瞒大人?”尚天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火气,不依不饶道。
这件事叫他心里怎么能平衡,他只是犯了一个小错,大人一声令下,几乎是要他半条命。
可这骆蝉衣这死丫头,
不断地违抗命令,捅篓子,大人却一昧的偏袒。
骆蝉衣一听他这话,显然是准备报复啊,她立刻还口:“你不去你的弱水畔,在这里挑拨什么!”
“行啦。”判官看了眼她颈间的尚天:“你去领罚吧,这没你的事了。”
尚天安静了一瞬,仿佛满腔怒火一下子被弱水拍灭了,柔弱无助地应了一声:“是。”
骆蝉衣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离开,尽管项圈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她能感觉到项圈空了,就像是一具没了魂魄的躯壳。
“既然你让陆绝的幸运值从一路升到十五,那你就得想办法让它归零。”判官将手心向下一覆,那本生平册便如一团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骆蝉衣只好点头:“是。”
判官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乖顺是乖顺,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听懂他的意思。
为了避免再出岔子,他只好耐着性子,与她多说一些:“设法让陆绝爱上这名女子,情深之时再将他们活活拆散,爱而不得,便是情劫。”
额……让陆绝爱上杜晴夏?
骆蝉衣此刻内心要多崩溃有多崩溃,这是个什么任务呢,就好比从山上拉来一头牛,不让它好好耕地,非逼着去它下蛋。
这件事唯一的可能就在于,一个是男,一个是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之处。
但此时此刻,她除了点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判官已经够给她脸
了,她拖延任务在先,提升陆绝幸运值在后,哪一件事不比尚天的错误严重。
她若不识好歹,只怕等待着她的就是,一寸寸拖拽出舌头的长钳,把人碾成肉泥的磨盘,一口烧着滚烫热油的巨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