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眼睛是睁着的,浓密的睫毛在她指尖一动,像有只小蜻蜓轻轻地抓了她一下。
指尖连心,像是一滴露珠“叮”的一声打在草叶上,惹得她心尖悠悠打颤。
“陆绝?是你!”她压抑着震惊,发出低哑的嗓音。
“不是。”陆绝的声音在说着不是。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她的身体本能地放松下来,后背不再死死抵着那冷硬的石壁,任凭身体欺向他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带着火气质问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他嗓音沉凉。
原来是和她怄气,也难怪,确实是她主动提出今晚只许睡觉,谁都不许出门。
但她也不甘示弱,反问道:“那你怎么来了?”
陆绝又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他道:“先回去。”
两个人一动,却发现谁都动不了,卡得紧紧的,当初挤进来,全靠着一个冲劲,不成想进来容易出去难。
“一个一个来,我先走。”
骆蝉衣侧着身子,屏住呼吸用气向外挤,可刚挤出一步,身后那块突出的假山,正硌在她的脊骨上,疼得她“嘶”的一声,龇牙咧嘴。
陆绝闻声而动,手伸过去,摸索了片刻,最后将手掌垫在她背上,完好地将那块尖锐的假山覆盖住。
骆蝉衣平稳了一下气息:“我这边行不通,还是你先走吧……”
陆绝思忖了一会,放在她
背上的手掌并没有拿开,向下一动,在她腰间用力一揽,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抱紧。”
她刚想说话,一只大手却按在了她的头顶。
他一只手护在她头顶,身后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身体,她的双脚已经离地。
他就像在抱一个超大只的孩子!
两副身体贴近到了极限,紧到呼吸都受到了压制,紧到两个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皮肉,相互碰撞在一起。
直到身体完全脱离了挤压,一抬头便见到了朦胧的月色,整个过程,她身体再没有碰撞到一处石壁。
骆蝉衣回头再看一眼那石缝,真的只是条裂缝,容下一个人刚刚好,想必是陆绝给自己挑选的绝妙藏身之所,哪成想还得被迫收留她。
陆绝借着迷暗的光看向她,欲言又止。
两个人最终翻过后墙,穿过无人的街道,回到客栈之中。
陆绝点了灯,房间里的饭菜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角落的香炉里飘出好闻的香气,一闻就是上好的助眠香料,只可惜他们今夜没人睡觉。
“为何瞒着我?”陆绝挺直地坐在椅子上,看向骆蝉衣。
骆蝉衣与他对视了两秒,移开了目光:“你不是也瞒着我了。”
她从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喝水时还不忘斜眼瞥了眼他的反应。
陆绝只是看着她,神情清肃,黝黑的峻眉微微蹙着。
他瞒着她,不过是不想她去冒险,今晚若是她被当做贼人
抓住,那些家丁下手又怎会知轻重?
骆蝉衣被看得不自在,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放软了语气:“好了,算我错了,我也不是成心要瞒着你,就是想一个人目标会小一些,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多亏了有你啊。”
她眉眼弯弯一笑,低下头去直视他的眼睛,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都看到什么了。”
陆绝缓缓垂下了目光,虽没有搭话,但面色并不像之前那么严肃了。
骆蝉衣扯了副椅子,在他面前也坐了下来:“我什么都看到了,这么说吧,庞三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陆绝抬眼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