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中,唯有一个男人没笑,正是站在骆蝉衣面前的中年男子,他神色深沉,半垂着头,微微愣神。
半晌后,才抬头看向骆蝉衣,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眼中闪出光亮:“道长多说的阳盛阴衰,就是这个吧。”
难得还有一个荼毒未深的人,骆蝉衣冲他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状,不由得讶异,三五成伙各自谈论起来。
男子脸色沉下来,重重压住一口气,转身看向众人:“我早就告诉过你们……”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一同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
“让你们自己夫人好一点,她们为你们烧火煮饭,为你们生儿育女,还要每天被你们呼来喝去,任你们打骂?”
他说出这番话后,男人们不敢有质疑之声,一个个垂下了眼睛。
骆蝉衣猜想,这个人应该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另外他平时绝对是一个爱护妻子的人,否则他敢这么说,还不立刻被口水喷死。
“阳盛阴衰,都是你们自己搞的,以后再不对夫人女儿好些,那旱鬼早晚还得回来,到那时男人集体抹脖子吧。”
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直到一个矮个子男人看向骆蝉衣,小心地问:“道长,这是真的?”
见他起疑,骆蝉衣脸色冷了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怎么做也由着你们自己。”
说罢她转身,不再理会众人,走向房屋内。
“胡说什么话,惹道长不高兴了!”身后传来斥责身。
“多谢道长。”
“多谢道长——”
致谢之声响成一片,骆蝉衣没再回头,直接进了屋子。
陆绝挺拔地站在桌前,低着头,手里提着笔。
她凑过去看,他果然在作画。
不同于他之前色调鲜明的山水花鸟,整个画面渲染的有些灰暗,天空中无数雨丝落下,落在一片干涸的天地里。
那田地上覆盖一层黑压压的蝗虫,他画的太过逼真,近处的一片蝗虫能清晰看到细细腿上的绒毛,以及绒毛上挂着微弱的雨珠。
想必陆绝是想记录下意义非凡的这一次,从前意味着倒霉的雨,这一次带来的是希望。
只是这幅画尚未完成,他有意留出其中一块空白,没有描绘任何景物。
“这里你要画什么?”她好奇,指着那一处空白。
陆绝描绘完最后一笔,转眼看向她手指的地方,沉默了一瞬,收起了笔道:“你觉得呢?”
骆蝉衣打量着那画,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庄稼,大雨,蝗虫……还能有什么。
好像少了个吃蝗虫的!
她看向陆绝,试探道:“那蓝头巾?”
“蓝
头巾?”陆绝错愕地迎上她的目光。
最终,他对牛弹琴似的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可他偏偏此时收了笔,不往下画了,只好追着问:“那是什么啊?”
陆绝不再说话,只把画放到后窗通风,晾干上面的墨迹。
骆蝉衣自知没什么艺术天赋,可能这就是陆绝独特的留白,并没有往下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