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冗长,空旷而寂寥,白炽灯洒下凄清的光芒。
她问一个过路的人,洗手间怎么走。
对方说这一层在修理,指引她去楼上。她双手合十道了声谢,看电梯还在26楼,干脆从消防通道上去。
楼上也有宴席,似乎是商务局,她右手边的大开间开着,里面传来夸张的劝酒声。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可人都擦过包间门口了,忽然又停住步子,往回看了眼。
里面人乌泱泱的,不少还是熟面孔,经常出现在财经刊和名人榜。被围在中间灌酒的不是旁人,是她最熟悉不过的那个人,白皙的面孔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罐就知道喝了不少。
他在笑,许心瞳却觉得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许心瞳怔在那边,一切好像静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此时此刻,她想要马上拔腿走开的,可他像是有所觉察似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最尴尬的一幕就这样上演了。
他脸上仍面无表情,许心瞳却想要落泪。
她垂下头,飞快地走开了。
身后的欢声笑语还在,甚至一浪高过一浪,可她脑海里充释着的还是他平静冷漠的那双眼睛。
眼底沉淀着什么,她看不懂。
可她知道,骄傲如他,肯定不想在那一刻看到她。
许心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一鼓作气跑到了洗手间,包间关上,胸腔里那种气闷绝望的感觉仍是挥之不去。
熟了吗
许心瞳没有回宴会,而是回了住处。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窗外开始噼里啪啦地下雨。
她如梦初醒一般朝外面望去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其实她宁愿自己这么狼狈,也不想看到他这样。
这晚,许心瞳睡得不是很安稳,一会儿是周振远那张温和却深不可测的脸,一会儿是周凛的谆谆教诲,一会儿又是傅闻舟那张冷漠又消瘦的面孔……翌日起来,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胡乱拿粉饼压了压。
可镜子里的人看着更像鬼了。
许心瞳烦躁极了,又掏出了遮瑕膏,对着眼下狠狠压了几下,也不管服不服贴,干脆摆烂,穿着睡衣就出了门。
门一打开,她的步子生生停住。
门口的槐树下伫立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听到声音,他转过来,漆黑的眉目熟悉依旧,对她露出久违的微笑。那目光,沉静而温柔,像沉淀着岁月。
这个笑容也像雾气一般,好像风一吹就会散了。
许心瞳忽然心如刀绞,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