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一听她提季桓,有俩人的脸立即红了。
燕婧逮了话茬忙接口道:“那日后妹妹闲了就来我这,若是不想动了让人知会一声,我就到妹妹府上去。左右我整日里也无趣的紧,现今与妹妹这般投缘,正好凑一处解个闷。”
季馨月呵呵两声,在心中给自家哥哥念了个佛,心说这可是你让我来的,回头这姐姐来了咱们府上我可不负责。
她拍拍手站起来饶了一圈,语带兴奋的说:“燕姐姐,我听哥哥说贵府上的景物十分别致,好些花草都是从南面移过来的呢,我们这些长居北方的人怕都没见过的,不若姐姐带我们转转,也好长长见识。”
一听有从南方移至过来的花草,几个姑娘也不作诗了,俱兴致勃勃的看着燕婧。燕婧脸上也有几分骄傲神色,南方草木很多移至北方后难以成活,为此燕老爷费了颇多心思,好在大儿子燕朗对此深有研究想了许多法子出来,才将通州燕府的少许草木移来,她们这些北方的姑娘想必都未见识过,她正好给她们讲讲,也显得自己是有才学的。
燕婧心中得意,率先在前面引路。
季馨月慢腾腾的理理衣衫,带着小瓜跟在最后。转眼到了一个拐弯处,这人便分成两拨了。
——燕婧与另外三个姑娘一拨,季馨月带着小瓜一拨。
小瓜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干嘛,但以她十年的经验来说跟着主子走总不会错的!
当季馨月领着她第四次在小径路口用“公鸡头,母鸡头”的办法选路时,就听到了一个柔和中带着点清冷的声音:“这位姑娘可是九小姐的客人,您现在是不是迷了路?”
季馨月转身看见说话之人,立时一愣。
这、这不是就是哥哥画像上的人?便连那淡笑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季馨月心里一乐:这真是过河的碰上摆渡的——赶巧啦。天可怜见呐,要不她这得点多少次鸡头选多少回岔路才能寻见啊!
小姑娘怀着一颗兴奋而又好奇的心将眼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火热的小心脏‘哗’的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这女子的发髻束起,明明是已经嫁了人的呀!哥哥、哥哥怎么!?
——一腔热血的小少女迷茫了、惊呆了。
她来之前哥哥给她看了一幅画像,说让她寻见画里的姑娘并问她两句话,哥哥只告诉了她人是在燕婧七哥的院子里,并且反复叮嘱她不准向任何人打听,找见是好,找不见便罢。
季馨月小脑子琢磨了一晚上,想通了。
她觉得哥哥不是没心思的,只是这心思对的不是燕婧,也不是素容素心,而是另有其人。
小姑娘激动了!难不成哥哥去燕家时看上了哪个小丫头?季桓那人在人前从不露一分,自然也不便为一个丫头开口,可既然能让她来,必是真上了心。想她也看过好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那里面势必都要有个红娘的,保不齐今儿这重担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为此,季二小姐一夜都没睡好。她想着若明儿见了人真是个如小瓜一般好的丫头,她就欠燕婧一个人情,将人买过来就是了,虽说银子回头还得哥哥出,但这嘴还得她张不是!她也算踏踏实实给哥哥办了回正事。哥哥身边一直每个人,她顶操心哩!
可眼下这位是咋么一回事看穿戴打扮应该不是正房奶奶,难道是个妾?又是在燕婧她七哥的院子里季馨月扭曲着一张小包子脸,望天悲叹:我的亲哥哥哟,您这是让我办得什么差呀!二两银子,我可是亏大发了
楚宁站在一旁也正纳闷,她刚自沈芳菲处给女儿送衣物回来,顺便去了趟白锦的暮春轩,出来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带着丫头在岔路口转来转去,估计是不知走那条路好。
她也听说燕婧今儿邀了府外几位小姐来做客,猜着应是其中一位,只是不知怎么跑到这来了。楚宁略一犹豫,转身走了。行了几步回头,却见那主仆俩还在那绕圈圈,尤其是那做主子打扮的,看起来像只胖松鼠。
楚宁没忍住,上前好心问了一句,正想让寒丫将她们带过去,却见小姑娘一脸欣喜的盯着她看。欣喜她理解,迷路的人嘛,终于遇见个指路的自然欢喜,可她转眼又是一脸吃了芥末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楚宁看着小姑娘瞬息万变的圆脸不禁笑起来:“这位小姐要去哪个院子,不若让我的丫头给您引个路吧。”
季馨月听见楚宁说话总算缓过神来,苦兮兮说了句:“这位姐姐好生面善。”
楚宁差点笑出声来,这话从眼前这小少女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呃,怪异?她做回忆状想了下:“我与小姐从未谋面。”
季馨月瘪瘪嘴,好吧,她承认这不是她的台词。
她往前两步,低低的问:“姐姐可曾丢过什么东西?”
这话问的突然,楚宁有点莫名其妙,蹙着一双秀眉看她。
小少女叹息一句,只好又道:“一尺深红胜曲尘,这位姐姐,是不是‘天生旧物不如新’?”
楚宁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她后退一步福了个身,唇边笑意只增不减:“不知可否请教小姐芳名。”
季馨月一看找对了人,笑眯眯的看看周围摆手道:“我的名字不要紧的,只要你是楚姐姐就行了。”
看来这姑娘不是迷路这般简单,楚宁立即多了份警惕。
季馨月看在眼里也不在意,只说:“楚姐姐莫要多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要问姐姐两句话而已。”
楚宁冷笑一声:“问话倒不必了。我原以为季小姐是迷了路,本是要丫鬟给你带路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季小姐既然能自己回去,那妾身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