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丫咬着嘴唇点头,有些担忧的嘟囔:“八成又是那个不知所谓的。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到底想做什么呀。”
楚宁心里点头,寒丫说的对,的确不知所谓。
她起身寻了几绺上好的丝线,又在梳妆匣里取了两只不甚显眼却精致的花钿交给寒丫,正色嘱咐:“重点要打听清白日里客人的身份。”
沉吟了一下,补充到:“若真有上次你在满月宴上碰见的那人,便悄悄问问期间可有九小姐身边的丫头过去?”
小寒丫一脸郑重的接受了这一光荣的任务。
第二日晚饭的时候,小丫头满怀忧伤的回来了。楚宁一看她肝疼的表情就知道,燕瑾所说的“朋友”八成就是那个姓季的了。
果然,等楚宁将人都支出去后,寒丫就垮着小脸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昨个来了两位公子。一位是常来与几位少爷喝酒的孟公子,还有一位是上次与孟公子一起来赴宴的季公子。”
孟谷阳楚宁是常听的,知道这位爷与燕家几个儿子幼时曾在一处玩耍,交情是不错的,而且上次寒丫在满月宴也看见过,当时便是与姓季的一起。如此,怕是不会错了。
“可有打听清楚身份?”这人既能与孟谷阳燕瑾等人来往,身份应该也不低,况且这次能帮了燕瑾的忙,怕是有几分关系的。
寒丫点点头:“奴婢听陆管家手底下的阿良说是在大、大理寺任职的,具体的职位便不知道了。”这大理寺是干嘛的寒丫自然不懂,天知道她回来一路上光念着这三个字了,生怕一个转身忘了去。
楚宁却是心中一凛,这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现今直属皇帝。既如此,她老爹的案子势必最终要由大理寺来结了楚宁心中立即凉了半截。
——这人定是故意的。
寒丫又继续回禀:“奴婢打听了,昨儿没见九小姐身边的丫头去。也不知七爷他们是起了什么兴致,昨日里在外院的凉亭里吃了一中午的酒,一旁伺候的姐姐小哥儿们都是陆管家特指的,没有旁的什么人。”
楚宁这下有点纳闷,难道燕婧那丫头不知道心上人来了?总不会是上次东西没送成,受了打击,真绝了那份儿心思吧。
这次还真被楚宁蒙对了。季桓当日来的很是突然,燕婧又在后宅,等听下人说起时季桓与孟谷阳早离去多时了。
当然,她就是知道了,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点什么怕也是个技术活。
为此,燕婧寒着脸将她院里的丫头们连连骂了三天,第四天见到楚宁的时候尤未解气。
“楚姨娘?”燕婧的声音意外的有点离谱,左左右右看了一圈,没好气的问:“楚姨娘没走错地方吧?!”
楚宁也随着她看了一圈,然后问:“这难道不是九小姐的缇缃居?”
燕婧被她一噎,立即跳起来喊:“当然是我自己的院子,楚姨娘又不瞎,院门口那么大的缇缃居三个字难道不认识么!”
楚宁比她平静的多:“那就是了,婢妾就是来找九小姐的。”
燕婧看她一眼,复又坐回到楠木小桌旁边,语气不无揶揄:“哟,楚姨娘找我作甚,你有事不是应该寻我七哥的么?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帮上你爹的事,没的像七哥一般,被爹爹骂个半死,还要如幼时一般受罚。”
这话让楚宁微微一愣,她昨日里见过梓墨,那丫头奉她主子之名送了两盒点心过来,楚宁只当燕小七忙着,没忘心里去。梓墨也对燕瑾挨骂受罚一事只字未提,这会儿想想那丫头昨儿态度十分冷淡,楚宁一早习惯了,压根没注意。
——如今心里稍显愧疚,毕竟人家是因自己受的罚,她怎么也该问一句的。
“楚姨娘还有什么事?”燕婧近日一直为再一次的错失良机气恼不已,心里正一千一万个不耐烦。
楚宁看看一旁垂头受训的四个丫头,幽幽开口:“婢妾来找九小姐是想说去年秋天在兰安寺”
事实证明,这招很是管用,燕婧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变,一边抬手制止她一边冲罚站的几个丫头喊:“都滚出去吧!没见我这来了客人,一个个的还杵在这碍什么眼!”
几个小丫头被骂的一缩,不过总算得了赦,立马低眉顺目的退了出去。
看屏儿去将门关了,燕婧才转过来看着楚宁冷笑:“楚姨娘到底有何事现在赶紧说吧。”
楚宁叹口气,忸怩半天才有些为难的说:“九小姐误会了,其实婢妾今日来只是偶然想到一事,特来告知九小姐一声。”
燕婧上下剜了她两眼:“说”。
“妾身听说七爷前几日请了两位客人到府上,一位是孟公子,还有一位,是季公子。”
楚宁将“季公子”三个字咬得极重,并特特看了燕婧一眼,见她面上一红,才续道:“妾身今儿一早起来忽地想起当日九小姐曾在兰安寺“偶遇”一位礼佛的老夫人,婢妾隐约记得静安师太便是称其为季夫人的。呵呵,不知这位老夫人与七爷请的这位季公子可是凑巧正是一家?”
其实如果燕婧冷静的想想,静安师太是根本没有提过那位夫人的夫家姓氏的,不过是楚宁私下猜测而已。况且姓季的又非只有一家,她厚着脸不认也就罢了。
可她心中有鬼,又是个容不得别人说的性子,是以一听楚宁这话便急的恼羞成怒:“是又怎样?你打算告诉我七哥么。哼,母亲早有意让我嫁于季家,不过早晚罢了。”
屏儿在身后忙拽了拽她家小姐的袖子,燕婧一愣陡然发现自己失言,忙立整脸色走到楚宁身边:“你敢说与旁人,我就叫七哥把你身边的小丫头卖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