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知道这个消息她无声的笑了,想最初白锦送了自己两盆黄莺花提醒她叶蓁蓁一事时,还是由燕敏貌似“不经意”的点醒了她,楚宁以为燕敏和白锦在那时就已经“很有共同话题了”,现今看来,沈芳菲比白锦下手更早的多楚宁心中微微后怕,这若搁自己身上怕也想不那么早。
不过白锦那边最近一直安静如常,倒不知是否也想到这一点了。
明厢院里,也有人担心着这件事。
雯儿拿着手炉站在自己小姐身后,有些担忧的低声开口:“小姐,唐家与七奶奶沾亲眼下很多下人都知道了,白姨娘那必也是晓得的。现今亲事一定,怕是她早晚会往小姐身上想的。”
燕敏穿着一件丁香色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正弯腰打理一盆长得过快的水仙,芬芳的花香中,显得她分外淡雅。可说出的话却平静中透着几分冷漠:
“晓得又如何?我不过是看白姨娘喜爱送了盆野菊过去,单单那花本无任何不妥。况且我送花在前,谁知道后来有人又送了株苦梭草过去。我一个养在闺阁的女子,怎懂得那两物的香气是不能一起闻的?哎要怪怕也是该怪那后来送苦梭草之人吧,干咱们什么事呢?”
雯儿听了自己主子这话心里一定,笑道:“是啊,那花也是白姨娘自己看中的,小姐也舍不得呢,可也是念着情意,才割爱送人的。”
燕敏直起身来冲着她轻轻一笑,真正的事实是一回事,而人们能看见的事时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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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并没有来的及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刘妈妈便急匆匆地跑来说:“门房那来人说有淄县的人来找姨娘,老奴去看了,是邓昆家的。”
邓昆家的?那又是谁?
见楚宁稍显迷茫的看着自己,刘婆子这才想起她家主子自生孩子时难产后,很多不亲近的人都记不太清了。忙瘪着嘴续道:“这邓昆家的是大夫人的陪房,这次却说是二夫人让她来的,说是、说是老爷出事了!”
大夫人便是她爹的大老婆了,二夫人是刘婆子在楚宁面前对她亲娘的尊称,实际便是她爹的妾室。
弄清了来人,楚宁还被刘婆子这话说得好个愣了一愣。
和大多数的穿越女一醒来就见着爹妈不同,楚宁醒来时就已经在燕府了,根本没见过正主的父母,现在她听刘婆子一说,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这爹妈是自己的这感觉委实不大舒服。
她看了哭丧着脸的刘婆子眼一眼,吩咐:“妈妈且先喘口气,咱们先别要自己吓自己了,便是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呢!你去立整立整去把人带来,待我问清楚了再说。”
刘婆子看楚宁很是镇定,不由也稳了心神,整整衣衫去带邓昆家的了。
来得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体型偏瘦,身上一件棕黄色的长襦衫,质地虽远不如府里的婆子,但干净合身。脸庞很柔和,让人无端有一种亲近之感,只是面色不太好,想是急着赶路没怎么休息的缘故。
楚宁张了张嘴,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邓昆家的显然也有些激动,见了楚宁眼圈一红,几度落下泪来。楚宁最怕看人哭,尤其还是一个年纪与自己母亲相仿的人看着自己哭,登时有些忙乱。
“邓妈妈”说完楚宁才想起还不知这婆子姓甚么,好在按她夫家的姓氏叫也算说得过去。
那婆子擦了两把泪略微点头,随即扑通跪在地上,凄声道:“求小姐救救老爷。”
楚宁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去扶她:“妈妈快起来说话。”
邓昆家的在几人搀扶下起身,楚宁让青歌给她倒了杯热茶,想了想还是先问道:“母亲与二姨娘现在可好?”
楚宁本意是要问自己亲娘的,话一出口才想起这声母亲是要叫嫡母的,只好在后面又加了二姨娘。
“哎,本来还好,如今老爷这事一出这两日都急火攻心身子就不如从前了。”
楚宁皱皱眉,心想既然是我母亲派来的为何不安排她自己身边的人来,看来这大夫人还是对她们母女不放心呐。
因这楚宁脸上不由抚上了几分或真或假的忧心之色:“妈妈现下与我详细说说父亲到底出了何事?”
邓昆家的不动声色的看了楚宁一眼,心说果然进了高门大户这人便淘洗出来了么?这丫头比在家时颇了多几分从容稳重。这样一想,脸上的表情更是凝重了几分,当下将事情原委详详叙述了一遍。
这中间包含了很多妇人式的抱怨和哀叹,楚宁将这些全部滤去,大概提炼出了事情的粗略。
原是年前怀县着灾时大批灾民往京里涌,京中不敢放入,便将灾民分批往就近的州县安置。然而过年前后正是银粮都紧张的时刻,京中一时哪里有那许多粮食赈灾,因便在各地方征粮。
淄县县令是个倒霉催的,本县的粮食本已征够上缴,而临县的运粮车却在即将出淄县的时候被劫了!正是非常时刻,朝廷哪里容得出丁点纰漏,淄县县令立即便被扣了顶监管不力,托赈灾后腿的帽子。可怜楚宁老爹,一个没任何实权的从七品县丞,就这样整个给牵了进去。
弄清事情,楚宁眉头蹙的更紧了。
这事若放在平时未必是什么大事,可在赈灾的关键时刻那就是枪口了。眼下灾情未完全解除,这事还在风口上,谁敢顶风上?
退一万步说即使此事有缓和余地,凭她一个后宅的贱妾又能如何?大夫人派人来当然是要她求燕瑾,可这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妾室的事情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