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除却正妻外还有两房妾室,其一原是是燕朗从前的通房丫头,现下正怀着身孕。另一个是个半年前才进府的,据说是个名伶,只是甚少出来走动。
楚宁不由想难道又是一副“小妾欲上位正妻做炮灰”的戏码?
晚饭时分,青歌回了梧桐院。一边给楚宁盛汤一边说:“奴婢进不得堂屋,只听院里的丫头们说大奶奶这病也有两三个月了。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病也时好时坏。昨晚不知怎的上吐下泻起来,折腾了一宿,今儿一早就见不好了。”
“什么病?”
“具体奴婢也说不清。初时只说着了风寒,后来便严重了。看这闷热的天气,怕也没法久停,棺木是早就备下的明个便下葬。夫人说大奶奶与大爷夫妻情固,怕走的不安心,请了人做法事。”
楚宁静静听着,虽对这没见过面得大奶奶没甚感情,却也心中唏嘘,只闷闷道:“咱们一切随七爷和奶奶安排吧。”说完往嘴里喂了口汤:“这是什么,有股淡淡的甘草味?”
“这是前几日七爷赏的‘仙草’和鸭子,说是天气炎热,寻常补药难免冲些,让将这仙草和鸭子炖了。仙草性温,最宜产后体虚,鸭子凉血,这夏日里,去燥最是上乘。”
楚宁表示怀疑:“这话是七爷说的?”
青歌想了想:“是七爷身边的梓墨送东西时说的,想是七爷交代的。
“你所说的仙草到底是什么?”楚宁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拿来让我看看”。
青歌转身去西阁里抱了个盒子出来、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十二颗药材。
形状似是一条虫头顶长了颗草,楚宁细看,这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冬虫夏草”。虫体肥大丰满,呈深黄色,“草”(子座)部分颜色像枯树枝,色深。闻着还有淡淡的臊腥味并掺杂有草菇的香气,应是精品。
——这男人还算有良心。
楚宁又噙了口汤:“东西倒是挺金贵的,就是喝起来有点涩涩的。”
青歌看她一脸嫌弃表情不由莞尔:“今儿这汤是刘妈妈的熬的,许是火候轻了些,明个让她多熬一阵子。”
天气热,楚宁没什么胃口,月子里又忌这忌那,草草扒两下了事。
丧事办得极体面,因请了人做法事,楚宁这等才生完孩子的需要避忌,她又身份低微,所以只送丧时由青歌搀着跟在一大堆人后面哭了两声,没一会儿就被青歌扶了回来。
这之后几日,燕瑾倒没再往楚宁这来。听说都写在沈芳菲那,不知是真去看女儿了还是因着孙氏的丧事在沈芳菲处方便些。
这天青歌伺候着楚宁早早洗漱完毕,楚宁忽道:“明早早些叫我,我去给姐姐请安。”
青歌一愣:“小姐还有七八天才出月子呢。”
楚宁:“没事,我身子已经不碍事了。再说我总不能老“病着”,后个儿便是大奶奶的头七了,我正好奏了这个由头,大家都在忙这事儿,此刻也不会多分心在我身上。”
青歌想想觉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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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楚姑娘被早早的叫了起来,青歌给她好一通捯饬,楚宁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哭笑不得。
这是她头一回去请安,还是要重视一下的。楚宁有点小兴奋,—当然不是兴奋以后要每天晨昏定省,而是她终于可以踏出这个院子了有木有;这是她穿越至今除了葬礼那天第二次踏出这一亩三分地啊,摔!
楚宁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顶着一张白兮兮的脸转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珠,一身白衣小碎步往前飘移…呃,怎么看都有点惊悚。
扫视一圈,楚宁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大院子,而后被分割成若干小院。大体成品字形。前方居中是沈芳菲的芳华阁,右后侧是燕瑾的书房,再右是几间空房,也隔成了两个别致的小院,而楚宁的梧桐院便在最右端。左后侧是白锦的素锦轩和叶蓁蓁绿盛苑。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儿子的,九个算下来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楚宁前脚刚到沈芳菲的芳华阁大门,后脚白锦就到了,看着楚宁的白脸不自禁的抖了下,半晌才道:“楚妹妹还在月子里,怎的倒出来了?看这一张脸白得,怎的一丝血色都没。”
楚宁也抖了下,当然她不敢说是粉太厚了痒的。只好拿了袖子轻轻掩面装着抹泪:“这不眼见就是大奶奶/头七了,妹妹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挂心姐姐们操劳,怎么也得尽尽心才是。”
白锦也尽显伤心,但明显刚才被吓得不轻,说话磕磕绊绊:“哎,大奶奶平素、那、那么玲珑的一个人”
话没说完,就见叶蓁蓁也到了。这妞儿显然也愣了下,话脱口而出:“楚妹妹好了?”
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又补充:“哟,看见妹妹好了许多,我这都高兴的不会说话了。”说完过来握了楚宁的手。楚宁扯出个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脸色太诡异,这笑比哭还难看,反正她一笑叶蓁蓁就不笑了。
三人又“伤感”了一会儿,才见沈芳菲身边的大丫头罗衣出来道:“夫人起了,各位姨娘请进吧。”
三人鱼贯而入,楚宁乖乖的站在了最后。进去后,发现燕七也在房里,楚宁倒不觉得什么,只要自己和女儿太平无事,旁的她才懒得理,可在另外两人心里估计又别有一番滋味。
见完礼,请了安,沈芳菲像是才看见她:“妹妹怎么来了,这还没出月子,你又病着,回头身子吃不消夫君可要怪妾身。”说着还冲燕瑾娇嗔的看了眼。
——楚宁黑线,沈同学,你是有多爱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