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结束排练后,他也喜欢收拾现场的狼藉,有一种给自己收拾内心的宁静感,甚至连耳机里的歌也是不必播放的。
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叠衣服,搬道具,抹桌椅。
有时候,兰笙全然放空大脑,哼着小歌像只快乐小狗一样做这些事情。
有时候,兰笙会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妈妈的期待。
未来某天他真的成为一位表演很厉害的演员,演了很多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和电影。
然后在世界某个城市某个人家,那家人的妈妈也指着电视里的他,对自家孩子笑说:“看这个哥哥长得真帅,我们家小宝这么好看,以后要是演电视,肯定也和这个哥哥一样好看呢。”
对于兰笙来说,如果能得到一位母亲这样的赞赏,那绝对是比拿了影帝还值得高兴的事情。
想到这样的未来,兰笙就总会忍不住脸上泛起很幸福的笑意,即便是在最困顿的日子里,这样的幻想也如饴糖一样,使他觉得当下一切都尤其值得。
日子再苦,也都在这样日复一日美妙的想法里度过去了。
何况兰笙确实被忙碌充斥着,很少有真正觉得苦和难的时候。
如果说有,现在他整理着谢逢歌刚刚换下来的绅士服,从口袋里摸到那枚“赫蒙洛夫”的家徽,他拿湿纸巾擦去上面故意抹上去的脏污,那枚铜制的徽章又再一次从陈旧中焕发出金属暗泽。
现在他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办了。
因为杜衡。兰笙暑假刚刚杀青的男四的电影还在杜衡手上压着。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兰笙一丁点也不想得罪杜衡。
对方是娱乐圈里说一不二的大佬,当初黄老为了给他争取白袍小将这个角色,不知道和多少方面打听周旋过,光是饭局就带兰笙去了好些回。
兰笙即便表面再怎么吊儿郎当满不在乎,但他始终清楚知道自己和上面那些资本的身份差距。
对面是掌握权利的一方,而他是有求于他人的权利为自己谋取既得利益的另一方。
这种关系不同于普通的招聘者和求职者之间的双向选择,而是权力尤其不均衡的另一种关系。
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词一以概之:潜规则。
掌权者若想“潜规则”任何一个像兰笙这样毫无根基的求权者,都太过易如反掌了。
兰笙现在正是处在这样的一种关系中。
杜衡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想要“潜规则”兰笙。
但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后来是否依旧保持原有的想法,兰笙也不知道了。
今天杜衡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即便是捕捉情绪敏锐如兰笙,他也看不出杜衡以后是会继续保持想要“潜规则”的心思,还是“封杀”的怒气,又或者别的什么为难人的手段。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