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说过。”若霞抬手摸了摸下巴，“我知道我的力量都在角里，但我原本以为可以随时取出来用……所以什么时候才能用到这股力量？”
“情绪激动的时候，或者，濒死的时候。”说到这里，解烈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变得稍稍柔和了一些，“妖鬼感情淡漠，能让妖鬼情绪激动的情况很少发生，我的话，大概是重要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之类的。”
“前辈有重要的人？”若霞好奇。
“现在没有了。”解烈一脸平静。
“……”
落烛言突然理解为什么解烈总是一个人在魔兽大陆深处游荡了。
没有了重要的人需要守护，那就只剩下战斗的本能。
不过解烈毕竟不是他的家人，所以他并不关心解烈的过去和现在，他只想把需要解决的问题解决掉。
“解烈前辈，您能不能下令，阻止赏金猎人继续往人类的城镇输送兽人？”
落烛言直接问了。
“为什么？”解烈看向他。
“因为，被送进人类城镇的兽人都成了奴
隶，身为魔族返祖，看到和自己相似的生物被别人像道具一样奴役，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不会，兽人是兽人，魔族返祖是魔族返祖。”解烈回应得斩钉截铁，回应完甚至还反问了一句，“难道被奴役的，仅仅是兽人？”
落烛言愣住。
“只有弱者才会被奴役，只要够弱，人也好，兽人也好，没有区别。”解烈继续说，“反之，倘若足够强大，兽人也能在人类城镇独立生活。”
落烛言沉默了，他几乎被说服。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动摇，追随在他身侧的阿莫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并不是这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语言，光是适应这一切，就让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再加上御兽诀的存在，兽人绝不可能在人类城镇独立生活。”
解烈面无表情地看向阿莫。
阿莫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半步，但并没有就此住嘴：“是您杀死了袭击我们族群的魔兽，让我得以存活，某种意义上，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在人类城镇身不由己的生活，让我宁愿死在那只魔兽手上，若不是遇到了现在的主人，我一定还在经历地狱般的折磨。”
“这关我什么事？”解烈非常冷漠地回应了这么一句，“虽然我不记得你，但如果是我把你送去的人类城镇，那我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罢了，你可以选择活下去，也可以选择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你还活着站在这里，就证明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都是死，死在魔兽手上，死在人类手上，死在自己手上，难道有什么不同么？”
在解烈的一句句质问下，阿莫低下头，不再回应。
他意识到，像解烈这样的强者，是无法理解他这样的弱者的。
他希望兽人能得到人类的尊重，哪怕是用劳动力从人类那里换取生存的空间，也好过被当作玩物。
可在解烈眼里，将他送去人类城镇当奴隶，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毕竟他还活着。
他确实还活着。
但不是所有的兽人都有和他一样经得起玩弄的身体，和遇到主人的好运气。
落烛言原本确实快被解烈说服了，可解烈的连声质问让他感到了不适。
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于明明可以做出改变，但解烈选择不作为。
明明可以将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改善成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让兽人一边为人类做贡献一边活下去。
可解烈满足于兽人的现状，没有任何要改变的想法，甚至高高在上地觉得自己将兽人送去人类城镇当奴隶的行为，是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而不是——绝望的开始。
傲慢这个词，落烛言很熟悉，前世的他听了太多次。
都是别人用来形容他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将这个词安在另一个人身上。
“只要足够强大，就能
随意奴役他人？”落烛言看解烈的眼神，已不似最初那般敬仰，也不再跟着哥哥一起叫他前辈，“所以，只要我比你强，我也能奴役你？只要我能击败你，我就能让你跪在我的脚下，任我凌|辱？”
解烈危险地眯起双眼：“你做得到的话。”
“好。”落烛言说着，挥手将若霞、阿莫、小白全拦在了身后，“不想死的话，离我远点。”
若霞什么也没说，转身一个百米冲刺。
阿莫和小白连忙跟上。
“开始吧。”落烛言对解烈勾了勾手指，看他的眼神平静而冷漠。
既然用说的行不通，那就只能动手了。
他要让眼前这只傲慢的妖鬼返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