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闻听不由的是脸色一变,忙追问道,
“你梦见珍珍了么?她……她在那边可是安好?”
武馨安见说起亡妻,武弘文倒似半分不怀疑真假了,想来还当真去那早去的妻子有几分真情,想了想便顺口继续编道,
“母亲在那边倒是甚好,只是一心挂念着我,她知晓我一个人在山村之中,生活孤苦,便时常入梦来安慰女儿,又常常教导女儿万事皆要靠自己,切切不可悲观失落,自暴自弃……”
武弘文听了,呆愣了半响,突然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的抽泣了一声,呜咽道,
“你……你母亲便是这样的性子,倔强骄傲,旁人待她再不好,日子再是难过,她都总有法子应对一切不平,从未曾认输过……”
武馨安见武弘文一哭倒是愣住了,她不过随口胡编却是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生生给撞上了!
当下只得继续编下去道,
“……母亲很是担心女儿受人欺负,便时常在梦中同女儿说话,教导女儿要坚强勇敢……女儿年纪小,也不知如何才能坚强勇敢一些,只瞧见那山村之中大壮哥哥甚是力大,旁人都不敢同他打架,女儿便觉着只要力气大便无人敢欺负,因此便常常背着关妈妈进山,在山里偷偷的练力气,初时只是搬些石头树枝甚么的,到后头便连那人高的石头都能推动了,女儿也不知晓甚么法子,就是自己日复一日的瞎练,到如今……除了力气比常人大上许多外,也无甚多的本事了!”
衙门里又起风波
武弘文闻言更是心酸,暗暗道,
“她一个小娃儿家家,没有父母在身边,只与个奶嬷嬷为伴,每日里去到那山间树林,小溪山潭之边,日复一日的练力气,只因为梦里同母亲说了几句话……”
想起女儿小小年纪,孤孤单单,凄凄惨惨在那无人的山间,咬牙苦练的模样,不由是心中愧恨交加,捂着脸泪如雨下,
“呜呜呜……安安啊……真是苦了你了!”
武弘文这堂堂七尺大男儿当着女儿的面哭得稀里哗啦,倒是将武馨安给吓着了,她呆呆的看着武弘文泪流满面的样子,忙又将手里的帕子还给了他,
“父亲!父亲……您别哭了!女儿……女儿其实在山里过得甚是逍遥快活的……没甚么苦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武弘文更是伤心摇头,
“都是父亲的错,若不是当年父亲一心功名,疏忽了你母亲,又如何会有之后她难产而亡,又有听信那老道士所言,将你送出去十年,你又怎么会在山中如此凄苦!”
武馨安连连安慰道,
“父亲当真不用伤心,女儿在山中日子虽然孤单了些,但过的很是快活,那山中的花鸟山水不比这杭州城中的繁华景象差,女儿很是喜欢的!”
如此这般劝了武弘文半晌,武弘文才收了声,到这时才惊觉在女儿面前啼哭,很有些失了父亲的颜面,使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垂头半晌才清咳一声对女儿道,
“安安可是怨恨为父?”
武馨安摇头,
“不怨!”
怨又如何,不怨又如何,她又不是原主,对武弘文这父亲自然是称不上爱恨的!
武弘文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安安不怨恨为父,为父却是知晓你对你祖母与母亲,是心有怨怼的!”
武馨安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女儿对父亲倒是没甚么怨念,只祖母与母亲……若是可以,女儿倒是巴望着不用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