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得这般小心眼,我是打了你,可你也骂了我呀,大家扯平了……”
想了想许还是顾忌在人家的地盘,便腆着脸冲周淮笑道,
“你别生气啦……你以后不骂我,我也就不打你了!”
那周淮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武显荣服软,哼了哼口气也软下来,
“我……我才不要同你扯平呢!”
武显荣道,
“那……你待怎地,要不然我骂你两句,你再同她打一架?”
武显荣抬手一指武馨安,他人小,却也不傻,知晓那日与周淮打架是占了先机,先扯了周淮的头发,疼得他哇哇大叫,才没有还手。
若是当真动起手来自己定不是对手,可自家大姐姐力气大呀,打架的事儿自然是推了她出去!
武馨安见状很是配合的上前一步,
“打不打?”
周淮又不是傻子,知晓打不过武馨安,应道,
“好男不跟女斗!”
武馨安哈哈一笑,
“这就对了嘛,即是不打,你们便还是好朋友,我们一起玩儿!”
周淮哼了一声,想了想,招呼二人道,
“要玩儿……就去楼上!”
当先领着二人去了楼上,这下头院子里的众汉子看了都是呵呵一笑,小孩儿打架便是如此,前脚打完,后脚便能搂在一处玩儿了,没人当回事儿!
周淮倒也是个豁达的,只这上楼的一阵功夫,便将之前的恩怨给抛在脑后,领着二人进了屋子,就大声叫人,
“给小爷端点吃的!”
下头有人答应一声不多时便送上了茶水和糕点,武馨安与武显荣也不客气,进这屋子里坐下,四下打量,见这屋子当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上头摆了许多瓜子、糖果、茶水之类的,显是周淮前头正在这屋子里吃东西呢!
武显荣也是个脸皮厚的,好奇的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完了半点不顾周淮的臭脸问道,
“这里就是你时常玩儿的地方?”
周淮点头,
“我无事便在舅舅这里玩儿的!”
他乃是庶出的,家里的大娘只顾着嫡出的儿女,对这些庶出的儿子女儿都是放任自流,从不管教,似周淮这种私塾里放牛吃草,趁着老子事忙,半夜里还在赌坊里鬼混的庶子尤其喜欢,无事还给些银两让他出去玩耍。
只周淮虽是周通判的儿子,却是个庶出,一般人家的孩子不敢同通判大人家的公子玩耍,同样家世的又瞧不上周淮是小妾生的,因而周淮平日也无甚朋友,只能在这赌坊里混日子,正自百无聊赖之间,武显荣送上门来,周淮其实心里是暗暗欢喜的。
“玩甚么?”
周淮一指桌上散落的牌九道,
“玩这个……”
又指了指当中的骰子道,
“还有这个……”
又指了一旁几上放的盒子,里头有细细长长的一叠纸牌,
“这是叶子牌……”
这处是赌坊自然是但凡时兴不时兴的赌法都有,甚么斗鸡、斗狗、斗蟋蟀等等,又或是骰子、马吊、叶子牌、推牌九等等亦是一样不少。
武家家风倒也算得端正,家里的孩子从未见过这种,武馨安与武显荣在这上头乃是同样的双眼一摸黑,周淮却是自小便在这赌坊里玩耍,对这些门儿清,当下同二人分说起来是头头是道,一面讲一面看二人瞪眼张嘴,一派乡巴佬进城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是大大的满足得意,先前心里那点子小气恼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个小的趴在桌上玩得的高兴,武馨安在一旁瞧了半晌,又转到窗前四下打量,这院子是赌坊后头一个小院子,三面都建了两层的小楼,用来给自己人歇息,又或是重要客人另开赌局之用,当中一个天井,下头摆了个青花瓷的水缸,里头养了几尾金身大肚的鲤鱼,正在院子里的灯光下,扭腰摆尾的游着,鳞片还一闪一闪的泛着光……
左侧一间屋子里有人在耍乐,里头有女人的娇笑声,又有男人的叫闹声,右边一间里有牌九拍在桌面上的噼啪做响之声,武馨安两辈子没来过这种地方,倒是瞧得津津有味儿,她陪着武显荣出来可不是为了看小孩子玩耍的,她是出来瞧瞧情势,寻那挣钱的活计的!
武馨安瞧向下头立在屋檐处的一众汉子身上,心头暗暗琢磨道,
“这些人瞧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实则没一个是练家子,单论力气我不差他们任何一个……”
她有帮山上的山匪兄弟,其中那领头的几个都是练家子,她要是见过的,练家子太阳穴高高凸起,脚下步伐甚是沉稳,那是内家外家同练之故,这些人看着高大,实则个个都是步履轻浮,肩摇胯晃的,真正动起手来根本不顶事儿!
能请这帮子人,想来此间的主人也无甚大见识,若自己还是以前那般身形魁梧,相貌丑陋,不辩雌雄,说不得还能在这处来寻着活计,可如今她是武推官家的小姐,又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虽不说是美若天仙,却眉眼也是正正经经的女儿家,便是她自己不介意名声,这赌坊的主人一多半也是不肯收自己的。
“啧啧……”
武馨安抬手挠了挠腮边,
“这银子怎么来,倒是有些费思量!”
她在窗边发呆,武显荣与那周淮就在桌上玩那些赌具,如此约有半个时辰,武馨安眼看着夜越发深了,赌坊里的喧闹更添了几分,
“少……爷,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武显荣正与周淮抛骰子赌大小,玩的高兴,闻言头也不抬的应道,
“再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