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问句,但他话音几乎笃定。
陆枝愣了秒,扬声反驳:“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她?!”
梁子清俊朗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薄愠,“程惑”在他这,就是无人能闯的禁区。
他扯动唇角,笑容轻慢,“十几年的情谊抵不过名利场的利益,她选择放弃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这般结局?”
梁子清每多说一句话,陆枝就在心底为程惑感到多一分的不值。
“她如果不顾念情谊,就不会为梁奶奶的手术费心费力。”怒气翻涌,陆枝的理智崩盘,她捏紧拳头,声音冷下去,“我无权干涉你们的感情,但今天你必须跟我去医院。”
梁子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起伏的情绪。
他没有将怒火洒在陆枝身上,依旧保持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说:“抱歉,陆枝。”
言罢,他转身离开。
“——她可能会死。”
陆枝担心他真的狠心绝情,不得已承认这个事实,即便她自己都难以接受,却希望以此唤起梁子清哪怕一点点的旧情。
她急促地转过身,身旁是台阶,她毫无防备,动作太快,连周迟也都没能及时反应。
陆枝被绊倒,膝盖跪在地上。
周迟也眉心紧蹙,把她扶起来,程惑和梁子清之间的事情他更知之甚少,想劝都不知从何开口。
陆枝顾不得腿上的伤,推了下周迟也的手臂,“你去拦住他,”
梁子清注意到陆枝的异样,目光一滞,“她的眼睛……”
“摔下舞台,脑内血肿压迫视觉神经。”周迟也肯定他的猜想,目光略带锋芒,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而且,她明天要手术。术前,病人应该注意什么,梁学长比我清楚。”
即便如此,陆枝还是冒雨前来。
只为了程惑所剩的,哪怕一点点生还的希望。
周迟也抬起手腕,蓝宝石表盘折射着大堂炽白的光线,表针不停转动。
咔哒。咔哒。梁子清的心跳恍然变成了秒针转动的声响。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跟导师上手术台,病人临危前的争分夺秒,他们心中自然形成一台钟表。
如今,这台钟表在缓声宣告程惑的死亡。
“倘若见不到最后一面,这辈子会遗憾吗?”周迟也神色寡淡,语气平静得过分,“忘了说,节目组只对外公布程惑是摔下舞台造成的颅内出血,但她罹患脑癌,她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却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脑癌!?
梁子清身体不稳,重重踉跄了下。
周迟也留给他考虑的时间,走回去,脱下外套罩在陆枝身上,又拉起帽子遮住她的脑袋。
他弯腰把人抱起,抬步往门外走。
陆枝抓住他的肩膀,不安地询问:“他答应了吗?”
周迟也脚步略顿,余光瞥见梁子清跑来的身影,轻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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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icu中的大半医护人员撤离,只剩下两个记录数值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