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慌了神,她紧攥住衣角,“我……”
陆绥及时劝慰道:“妈妈,我们听枝枝把话说完。”
陆枝狼狈地垂着头,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脑袋昏沉极了。她没太听清妈妈的话,好像是在说她不务正业、不听话之类的。
进娱乐圈,对她来说确实太剑走偏锋了。
她就该沿着父母规划好的人生路线,平稳又庸碌地前行。
本科毕业,国外进修,回国帮他们打理公司。
最后选择门当户对的男人共度一生。
她不能行差踏错,哪怕有一点点任性的想法都不可以,因为爸爸妈妈已经很累了,他们为哥哥的眼疾焦头烂额。
根本,没有精力浪费在她身上。
陆枝吸了吸鼻子。
她明明很懂事了,还要怎样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你和爸爸……又什么时候对我上过心。”
陆枝眼眶发涩,忍住落泪的冲动,小声抱怨了这么一句后,陆母神色微变,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训斥她。
原来,妈妈也知道自己的不足。
但她从未没想过弥补。
陆枝攥紧手指,压抑了整个青春期的叛逆因子在胸腔中涌动,“以后我的事,请您不要插手了。”
说完,她低着头跑出病房。
陆枝做不到在公共场合不顾形象地大哭,只好把眼泪憋回去,站在医院的露台冷静了会儿,顺着回廊离开住院部。
回廊的另一端连接着门诊楼,陆枝绕开人流众多的区域,从安全通道下楼。
踏进昏暗的廊道,浓重的烟味弥漫开来。
陆枝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她走下台阶,看见蹲在角落里的女人。
她弓着脊背,黑发凌乱铺在肩膀上,没化妆,皮肤却呈现病态的白。
女人仰头深深吸了口烟,缓慢吐出烟圈。
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眼角的泪痕未干。
陆枝愣住,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程惑?”
她和程惑的相遇总是离奇。
陆枝移动脚步,走到程惑身边,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蹲下,“你怎么了?”
程惑掐灭烟蒂,用手捂住脸,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程惑一言不发,陆枝觉察到她有无法言说的痛楚,便不再追问。
陆枝柔软的手掌放到程惑的肩膀上,轻轻地,温柔地安抚着。
即便她此刻的情绪也不是那么好。
程惑发泄完,渐渐平息下来。
她不顾形象地抓了抓头发,“我现在像不像疯子?”
陆枝开玩笑地说:“拍下来能火上热搜,要不黑红一次?”
程惑被她逗笑了,擦干净眼泪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