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她认识的周迟也。
陆枝哭累了,眼眶红肿酸涩,她脑袋往下一垂,没骨头似的整个人趴在周迟也身上,额头抵住他瘦削的肩膀,声音闷闷地响起:“也也,我会赚钱的,以后会赚很多钱。”
揪住他袖口的手指失去了力气,慢慢垂下去。
陆枝像在梦中呓语,抽抽噎噎地说:“你别、别不理我……”
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
相识那么多年,周迟也见过太多次陆枝掉眼泪。
她天生泪腺发达,和爸妈闹矛盾会哭,和同学吵架,哪怕吵赢了也会哭,也被他惹哭过。
仔细回想起来,哪一次她都带着不服气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委屈。
只有今天,她哭得太难受了。
哭腔包裹着的字眼像深水炸弹,砰地在他心中炸开,气泡不断涌动,压抑在胸腔中,让他喘息困难。
周迟也垂下眼睫,耐心地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陆枝不老实,躲避着他的手。
周迟也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有些沙哑,“陆枝,过来点儿。”
被叫到名字,陆枝睁开眼睛瞅他,“干嘛?”
“过来这。”周迟也拍了拍他身前的位置。
那边看起来宽敞又安全,陆枝没多犹豫,慢吞吞移动过去。
不等她放好屁股,突然被抱住,身子被迫前倾,男人身上沉冽的木质香扑面,周迟也的味道令她心安。
若是清醒时的陆枝,绝对会用力推开他,皱眉遣责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喝醉后的陆枝,笨拙又可爱。
她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腰,费劲儿把埋在他胸口的脸抬起来,绝处逢生般地深吸一口气:
“呼——”
活过来了。
周迟也低笑着,闭上眼睛,紧绷了整日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不想让你知道的。”
不想你看见周迟也和别人低声下气的一面。
值得陆枝信赖的周迟也,永远是自信耀眼的。
周迟也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藏了那么多年,现在才说,怪不得会难受。
陆枝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寂静的房间中仅剩加湿器发出的微响。
周迟也叹口气,带着几分释然,把她放平躺好,盖上被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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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翌日清晨,陆枝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在床上翻腾。
模糊的视野逐渐明晰,她眨了眨眼,辨认出是周迟也的卧室。
昨晚她喝醉之后,周迟也那狗东西往她脑袋里塞炸药了?!
周迟也最近很忙,没有给她报仇的机会。
桌上留着早餐,陆枝没胃口,捧着温热的豆浆离开公寓。
慢悠悠晃回学校,她故意选了条远路,能晒晒太阳缓解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