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穿了及膝的羽绒服,相拥时能听到空气扁下去的声音。
李成绍一只手环住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走出楼道,两人分开,冷空气迎面扑来,蒋唐意一个激灵,困意消散大半,她的靴子踩在积了雪的路面上,嘎吱嘎吱,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朱伯伯前几年从院长位退休,是非常可亲可敬的一位长辈,每年来给他拜年的晚辈后生不计其数,蒋唐意跟着李成绍进去时,客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人。
朱伯伯坐在沙发上,看着精神很不错,招呼他们过去,挨个问了学业,又问了父母,夸两句好孩子,将他们介绍给了在座的其他客人。
“成绍嘛,我知道,李院的儿子,唐意是唐倩的女儿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蒋唐意乖巧点头,都在一个系统内,很多都是父母的熟人。
大家显然对李成绍兴趣更大,问了工作后又问有没有对象,李成绍说有,众人十分惋惜,还要刨根问底,李成绍推说家中有事,拉着蒋唐意先告辞了。
“好吃香哟。”蒋唐意酸溜溜的,“都想把女儿介绍给你嘞。”
“晚了。”李成绍惋惜道:“有个妹妹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让我栽了。”
“很可惜哦?”
“是啊。”李成绍一本正经,“可惜没早点栽进去,白白浪费豆蔻年华。”
“哎那你可没浪费,绍哥哥,你别以为我失忆啊,有的人,前女友扎一扎,一打都捆不下。”
“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这么着一句一吵地下了楼,中途还去其他熟稔的长辈家里看了看,好几家都走了空。他们没搬家之前,在这栋楼里住了将近十年,不过现在,大多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已经搬离,留下的都是些年纪稍大,不愿意再更换环境的老人家。
一路走下来,就没哪块墙面是干净的,花里胡哨乌漆嘛黑,全是用粉笔、石子、煤块留下的痕迹。
其中不少是蒋唐意的大作,什么蓬蓬裙的公主,骑马的王子,小猪小狗小鸡小羊,幼时有多得意洋洋,此时就有多想毁尸灭迹,蒋唐意把脸埋在毛线帽里,灰溜溜地冲在前面。
回程两人换了条路线,途中经过一中,拉着手拐了进去。
校园里静悄悄的,近门的墙上贴了张硕大的红底海报,蒋唐意指着自己名字,握拳放在李成绍嘴边,“李先生,作为家属,光不光荣?”
“还可以。”李成绍矜持回答,“或许成了真的家属,才更能感同身受。”
蒋唐意转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而李成绍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扑进他怀里,“绍哥哥,你在邀请我当你太太吗?”
“你愿意吗?”
蒋唐意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愿意,可愿意了。”她踮着脚尖,全身重量都压在李成绍身上,“什么时候呀,什么时候娶我嘛?”
李成绍捏她鼻子,“你还有没有出息了?三两句就能骗着嫁掉,唐姨该气死了。”
“是你啊,是你就什么都可以。”蒋唐意毫不在意,“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吗?绍哥哥,你知道我从几岁就一心想嫁给你了吗?暑假那会儿你跟我这样那样,我每天都跟做梦一样,哎你捏我一下,你看我现在在做梦吗,抱着我的是李成绍哥哥吗,又高又帅看一眼就心怦怦跳的那个李成绍哥哥吗……”
李成绍被她倒豆子似的甜言蜜语弄得招架不住,重重地吻了上去。
新学期伊始,谢东承请306诸佳丽吃饭,王曼彤有事要忙,就没来。
去了之后发现孟津也在,就坐在蒋唐意身边,照旧是话不多,不对,是跟她们几个女生话不多,抿着嘴时冷冷的,看着不太好亲近。
调侃起谢东承就生动机敏多了,冷不丁一句,能将多年好友噎得哑口无言,拳脚相向。
而谢东承和孟夏雨,经过一个寒假的发酵磨合,关系好像连迈几个台阶,蒋唐意看他们肢体接触的熟悉度,觉得回去之后有必要严刑拷打一番。
“好吧,”孟夏雨看着眼前的棍棒和衣架,交代道:“寒假的时候,谢东承是来怀城找我了。”
尧佳珊:“待了多久?”
“一个星期?”
蒋唐意:“到底多久?”
“是一个星期嘛。”不过,是年前年后各一个星期。重重记忆浮现,孟夏雨脸颊绯红。
“完了,”尧佳珊哀嚎,“看她这满面怀春的傻样,什么都不用说了。”
蒋唐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做了?”
“没有没有。”孟夏雨连连摆手,“你们一个个,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尧佳珊哼一声,“那你们做龌龊事了没有?”
孟夏雨不讲话了,过会儿小声道:“一点点。”
“我感觉我要被拍在沙滩上了,”尧佳珊伏在桌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琦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我开房?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性生活?”
孟夏雨看一眼大开的宿舍门,“小声一点,”她走过去把门关上,“待会儿让人家听见了。”
“别着急,”蒋唐意劝慰道:“你琦琦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解放了,到时候你们就尽情挥洒。”
“借你吉言。”
孟夏雨:“到底为什么,我们宿舍聊天尺度总是这么大啊。”
热恋期的孟夏雨,再次开启了她的瘦身大计。换了套健身操,每晚雷打不动半小时,蒋唐意很为她的精神感动,不过也由衷的认为减肥实在是一门玄学,上一次孟夏雨坚持跳了两个多月,也没减下几斤来,减掉的几斤也没显出效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