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且理解为你在赞美我的男朋友们都一样优秀。”
田鸿佳啧啧两声,“真的没见过比你还审美统一的人,小学三年级班长,小学五年级学习委员,初二的数学课代表,现在的戴然,叫你三好学生杀手算了。真搞不懂,和这种正儿八经的呆瓜,到底有什么好谈。哎,蒋唐意,你初吻是不是还在?”
蒋唐意恼羞成怒:“你少瞎说。是咯,哪像你,只钟情社会人士,什么修车的,卖烧饼的,卖书的。”
田鸿佳:“哎哎,不要人身攻击啊,职业无贵贱你懂不懂?像我就只看人,不看光环。”
“屁。你那叫只看脸。肤浅。”
“彼此彼此。”
蒋唐意得承认,田鸿佳的话有一点道理。她从小到大,很是谈过几段寡淡的恋爱。像这次和戴然,也开始得十分轻率。
暑假伊始两人成了同桌交集才多起来,少男少女借几次东西开几个玩笑,眼神躲闪间就能模糊察觉到彼此有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蒋唐意主动牵上了戴然的手。
事后她将自己的昏头归罪于那日的天气、昏昏欲睡的课堂等一系列外部因素。要知道暑假虽然照常上课,氛围却比平时要涣散许多,某些出格的事脑子一热就做了。
田鸿佳见怪不怪:“没关系,堵不如疏嘛,反正我早就看明白了,‘恋爱’是影响不到你的,就当放松了。”
对蒋唐意来说确实是放松,收益远远大于付出。和旁的男生小打小闹,她可以不用去想,有人为什么读个大学,暑假都快过完了还不回来的。
田鸿佳有次问她,我都不知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那一瞬间,蒋唐意脑子里全是李成绍,面上却分毫不漏。她自己也很震惊,怎么这么喜欢李成绍,原来我这么喜欢李成绍。喜欢到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叫任何人知道,生怕传到李成绍耳朵里,以后要远离她这个中二的邻家妹妹。
她暗恋李成绍,断断续续绵绵不绝很多年,可做过最大胆、唯一能吐露心事的,不过也就是体育课放风时,拿小石子在沙地里偷偷摸摸写过人家几次名字。
事实证明她很擅长装模作样,连幼儿园就和她同班,光屁股长大的田鸿佳都没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那还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四岁而已,已经像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她读三年级时李成绍去了初中,等她初中毕业,李成绍大学都读了一年。而自从李成绍去雁城读大学,蒋唐意再看见他的时间简直能用凤毛麟角、吉光片羽来形容。
可能老天听见她的碎碎念了吧,这不就让李成绍回来了,来一脚踩碎她的自作多情。蒋唐意一边上楼,一边垂头丧气地想。
等她进了家门,却发现李成绍竟然在自家凉椅上坐着。新换了t恤短裤,右手拿着手机划拉,左手抓着毛巾在头上一气乱擦。
唐倩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盘红烧鱼,见她呆愣愣的看着李成绍,奇怪道:“傻站着干什么,你绍哥哥不认得啦?还不快过来吃饭,吃完让成绍带你练练口语,十月份就考试了,我看你天天吊儿郎当的一点不上心。”
餐桌上鸡虾鱼肉丰盛得不行,蒋唐意镇定地坐着,脑子里天人交战,开什么玩笑,让李成绍带她口语?她又不是柳下惠,到时候可保不齐要做出点什么来。
她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了挺多,真正和李成绍并肩坐在书桌前时,却光顾着调整自己的呼吸吐纳,不让小心思显山露水。
口语材料全是老师给找的对话,印了薄薄的一摞,李成绍大概翻了翻,敲了个栗子让蒋唐意回神,把某页摊开在她面前,“先读一下这篇,让李老师我听听水平。”
蒋唐意定睛一看,干干净净的一点笔记没有。事实上她也只在材料刚发下来时,出于新鲜感,在前几页留下点墨水痕迹。当下只能粗粗浏览一遍,硬着头皮往下读,一边读一边期盼被打断,可李成绍没有,听完后还“嗯”了一声,让蒋唐意误以为被夸赞,下一秒脸颊被掐起,李成绍:“你是机器人啊?”
蒋唐意:“……”拜托,我也可以很夸张啊,但你在边上有点羞耻嘛。
李成绍:“不是让你读得多夸张,情绪语气之类,当你把句子处理流畅,自然就掌握了。不过你看你会断句吗?好好一个长句给你拆得七零八落,说白了就是欠练。”
“没错,”进来放果盘的唐倩深表赞同,“她就是懒,我和你叔平时忙起来,她要不自觉,我们也压根没时间管。成绍,你晚上要是没事就过来帮阿姨抓一下。要打要骂千万别客气。”
“没问题,唐姨,就当扶贫了。”
扶贫大使李成绍说到做到,每晚准时来蒋唐意家报道,有时候还带着笔电,边忙边听她读,每次必读满一小时,间或停下来范读或纠她的个别发音,读完了也不走,就在一旁敲键盘,美其名曰顺便监督一下妹妹学习。唐倩感动不已,每天变着花样的换菜色伺候。
蒋唐意合理怀疑李成绍是来蹭饭的,他根本就不是这么热心的人。两人的父母都是医生,记忆中好像比国家主席还忙,唐倩现在甘居二线,是因为有个蒋唐意在这。偶尔医院有事,还是要马不停蹄的赶去,即使没事,吃了晚饭她也要去转一转看一看。走到管理层的李家父母就更不要说,恨不得将满腔心血都扑在医院的建设上,用蒋唐意的话吐槽:好像医院少了他们这几个人就会立刻倒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