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训教完之后,方至善才将那戒尺放回了供桌之上,这才又牵了她的手往内堂而去,方素素抬头瞧了瞧先生,
“先生?”
“唔……何事?”
“先生,学生做错了,先生要打,先生做错了,谁又打呢?”
方至善听了白眉毛一挑,低头瞧了瞧方素素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
“先生做错了,自也有人来打的!”
这时节两人都不知,多年后方素素一语成谶,再回想起时方至善心中百般滋味儿却是无从说起了。
……
方至善领着方素素到了里头,一方天井将学堂分做男女两处,左面便是女学又分做了两班,方至善领了方素素到那后头一间屋子里,里头乌泱泱已坐了不少人,众人见方至善进来立时起身,
“先生好!”
方至善背着手进去点了点头,
“都坐下!”
一指后头那空出来的位置,
“方素素,你到那处去坐!”
方素素低头应是,紧了紧手里的书袋移步过去,盘腿坐到了书案后头,将书袋打开取出里笔墨纸砚并三本书来。
她年纪小入读的是小班,同窗大的不过七、八岁,小也有与她差不多的,因而所学便是最浅薄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之类,即是要进学家里自是要备好书的。
方家世代积善,学堂之中也有备书供家境贫寒学子抄录,方素素当然不必自己抄录,取的是书房之中方魁幼时所用之书。
众人见她进来,都好奇的打量,有相好的便低低私语两句,其中五叔家方琳琳和四叔家的方欢欢、方喜喜也在这堂上,见了方素素自是认识的。
悄悄同身旁人道,
“这是我们九妹妹,六叔家的……”
旁人听了神色有异,
“便是要拜了大姑做师父,要留在家里的?”
方静在方家嫡出一系中是最小的,但因她出身不同,晚辈们叫都是称她做“大姑”的,旁系的按着排行算,方静算是个例外的。
因着方静小时在族中受宠,学了方家家传的武艺,出嫁时又有老太爷单给了嫁妆,因而她名下的嫁妆虽是给了郑家一半,却还是丰厚的让人垂涎,她无子大归族中多少人眼望着呢!
按说这样回来的姑奶奶大多会从族中挑一个过继到名下,也好养老送终,下头多少人暗暗望着不得而知,只是这一回方素素拜了方静为师,却是让私下里炸开了锅,怎不叫族里族外的议论?
大人们闲话,小孩儿都是精怪的,只言片语听了去,拿到学堂里来讲,一传十,十传百,便令得方素素未进学堂就有了闲话传出!
方至善听这课室里如一百八十个苍蝇聚会似的嗡嗡作响,当下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