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玑被奶奶抱着跟族老们坐一桌,好吃的东西都往她碗里放,小肚子吃得饱饱的,木玄玑忍不住摸摸圆鼓鼓的肚子。
木怀玉一下笑了:“乖乖,刚吃了饭别摸肚子。下地去跟晓晓他们玩儿会儿,消消食。”
木玄玑脸色一红,挣扎着从凳子上下去,躲开奶奶的目光走了两步,努力吸气,再摸摸肚子,嗯,肉嘟嘟的,真好摸。
族人们回来了,又秋收完腾出手来有的是时间,不仅猪圈里的大肥猪遭殃了,后山上的野鸡野兔子也没拉下,男人们带着孩子齐上阵,收获颇丰。
女人们背着背篓去山里捡板栗,挖山药,找药材,木玄玑家的饭桌上每天都有山药相关的菜。山药野鸡汤,木耳清炒山药,兔肉红烧山药,口味也是每天换。
沉浸在收获的快乐中,储存粮食的柜子被塞得满满的,大伙儿都把可能出现天灾的事情丢在脑后,族人们下山回家时还说等明年夏收后大家伙儿一起回族里,庆祝小族长三岁生日。
可惜事不遂人愿,新年过后踏入五九年,立春后一直都未下雨,等着春雨后下种子的农人们发起了愁。
没有雨水,只能从青苍河里抽水灌溉。上游的大队大量用水,下游用水量更大,眨眼间青苍河的水位往下降低了一米多,再降下去只怕青苍河上都不能过船了。
水位下降得太快,一直指着青苍河用水的县城出现了用水难,特别是家里没有水井只能指望着自来水的家属院住户,为了抢水,吵架打架的天天有。
青苍河没有断流,但是水位下降了,以前从青苍河引水就行,现在自来水厂那边必须抽水。
自来水厂忙活不过来,就限制县城居民用水量,每天早晚只有四个小时供水,家里的水桶水盆接满,一家人吃喝够了,洗漱就有些难。
木昭和郭红夫妻俩下班去郭家接女儿回家,一进家属院大门就碰到郭妈和邻居吵架,原因是邻居觉得郭妈家比他们家用水用得多。
“不是咱们家属院的人还用咱们家属院的水,要不要脸呀!”
郭红拉着女儿进门:“别理她,那心眼儿小得跟针尖一样,再说了,我自家的水想怎么用怎么用。”
郭红心头有数,这都不是指桑骂槐,这是明着骂他们家晓晓用了家属院的水。
“大哥大嫂呢?”
“你大哥还没回来,你大嫂买菜去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哥大嫂不是小心眼的人。”
木昭道:“妈,我们那边院子宽敞,家里还有水井,不如您搬到草药街去住吧。”
“那不行,你大哥大嫂要上班,你两个侄子要上学,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这好办呀,大哥大嫂中午吃食堂,早晚去草药街吃饭。”
郭妈不愿意,这不是长远之计。别看现在只是用水难,往长远说,今年粮食种不下地,后面吃不上饭总不能也让女儿女婿管吧。
虽说听女儿女婿劝去年囤了不少粮食,但是后面的事情谁知道呢。
木昭怎么劝郭妈都不同意去草药街,郭红不想她妈受气,就跟她妈说今天把晓晓接回去,后天就不送来了。
“你们俩都要上班,不送过来晓晓怎么办?”
“送到育红班去。”本来准备下半年满了五岁再送去,这会儿提前送去也是没办法的事。
郭妈不太乐意,外孙女这么小,去上学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妈你别管,我们知道怎么办。”
过了两天晓晓被她妈送到育红班去上学,她倒是没有被人欺负,她把别人打了。
老师把两边家长叫去,晓晓打了人还有理:“他抢我的肉饼子!”
那边家长没理,自己儿子被打了心头憋气,阴阳怪气地嘲讽:“哟,医院副院长就是厉害,好些人家吃饱肚子都难,你家还有肉饼子给孩子加餐呐!”
“怎么说话呢你?”
木昭拉住媳妇儿:“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那人拉着儿子轻哼一声扭屁股走了,郭红冲男人瞪眼,木昭陪笑:“媳妇儿别生气,有话咱们回家说。”
一家三口回到家,一关上大门木昭立刻就说:“咱们把晓晓送回族里吧,县里这些日子不平静,咱们俩也顾不上晓晓。”
“我妈那边……”
“岳母也难,我们不能给她添麻烦了。”
郭红叹气,问女儿:“爸爸妈妈送你回族里,你愿不愿意?”
“愿意呀,有什么不愿意的?”晓晓还挺高兴的:“好久没见到福宝和木沐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木昭和郭红对视一眼,得,自家这个姑娘真好养,白担心了。
也别等了,木昭去医院请假,下午就带着闺女坐船去青苍大队。
码头处,因为河水下降,码头边架起了梯子下河,县城边的住户提着大桶排队打水。
撑船的艄公一脸忧愁:“公社拦水灌田,好歹把今年的水稻种下去了,青苍河的水越来越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秋收。”
木昭和郭红夫妻俩都在叹气,距离去年秋天丰收才多久,今年的光景就这般差了。
傍晚一家三口到青苍大队,林梅看到他们笑道:“你们要是早来一会儿兴许还能碰到族长。”
“族长下山了?”
“昨儿下的山,一个光头和尚带着个年轻道士来请,今天早上一早就急匆匆走了。”
他们木家虽然是巫术传家,巫术玄学跟他们这些普通族人已经很远了,只有族长和小族长勉强支撑着门楣。
“对了,我还没问,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周末,你们夫妻这会儿回族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