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橘从来不知道申桥曾为她做过这么多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为了他的包袱,她只注意到她被他无情地抛弃,将她像一个玩腻的玩具一样丢得远远的;她只在乎自己的所有委屈和不甘,她困在自己设的迷局里痛苦,原来到头来,这些都是她庸人自扰,如果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她跨过那千山万水,不顾一切地朝他奔赴而去,他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些错过的美好以及那看似被辜负的过往。
卡曼橘的眼睛忽然就有点湿润,她听见邱灵清晰的字句:
“说到底你是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的,你如果当真还爱他,我希望你放过他,不要再来找他,让他安心地在美国养好身体。”
卡曼橘停在原处,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忽然故作轻松地说:
“祝你们一路顺风。”
卡曼橘在脸上挤出个笑容,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邱灵脸色缓和了,冷冷说:
“那你请回吧,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来打扰他。”
卡曼橘脸色一阵苍白,她费尽了力气才让自己吐出那一句话,那一句“祝你们一路顺风”,她看着邱灵上了扶梯,她头重脚轻地转过身,像个被抽去魂魄的人,恍惚地走出了机场,上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载着悲伤的卡曼橘回到市区,司机问卡曼橘停哪里,卡曼橘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街道,她只是让司机四处转悠,转了很久,卡曼橘忽然很想去一个地方,那个千古鸣钟的大钟寺。
大钟寺门口,卡曼橘买了门票进去,夏日的花树仍然灼人,卡曼橘径直走到永乐大钟所在的殿阁。
那一阵不分岁月的凉风,拂面而来,卡曼橘站在阶前,难过地自语:
“你这个永乐大钟是好钟,我向你祈求,你就答应,而且那么快就把申桥送回来,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残忍的真相呢?我现在宁愿自己没有做过那些自私的事情,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
卡曼橘说着说着,那止不住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卡曼橘怕人看见,就蹲在地上,那眼泪就叭嗒叭嗒滴在干燥的石板上,清晰可见的水晕,就像落雨一样。
卡曼橘低声地哭着,幸好大钟寺向来没有什么游人,没有人会管这个在门口蹲着哭泣的家伙。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丢下你呢?”
卡曼橘听见有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时,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见石阶上一个人的影子,她扭过头,看见活生生的申桥站在她的面前,他蹲下来,朝她递过来一条格子手帕。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心中有无限的喜悦将她淹没,令她一阵晕眩。
“你让出租车满市区乱转总不停下来,我开着车在你后头一路跟着,这路又堵,想拦你都拦不下来,这么个大热天,我的病好像又要发作了。”
申桥神色故作凝重,卡曼橘知道申桥是开玩笑,不由又担心又难过,他怎么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呢,她哽咽着问:
“那你怎么不打手机给我?”
“我的手机不是落在你家么?”申桥无辜地答着。
卡曼橘这才想了起来申桥的手机确实在她那。她还想起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她以前就没有申桥精明,什么事情都是他负责,所以认识他以后,她更加粗心大意,粗心到连他身体不好都没看出来。
她有好多话想对申桥说,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申桥凝视着她,忽而开口问说:
“这是不是就是柳永说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卡曼橘听见申桥还有心思逗她,不由破涕而笑,瓮声瓮气地对答:“这是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申桥故作疑惑地问:“我长得像雁吗?”
卡曼橘看见他这样,忍不住轻轻地抱住他,轻轻地说:
“你长得不像,但是我感激你像回迁的候鸟一样,回到了我的身边。”
――――――――尾声之一――――――――――
“堂姐,你确定要扔下林故哥,去美国找申桥哥这种半残废吗?”明灿皱着眉头看着收拾行李的明艺。
“谁说他是半残废?明灿你要是再胡说我就跟你翻脸!还有你让申桥帮你给荷兰兔接生那件事,我还没有跟你算帐!”明艺冷冷地威胁。
“我记得当时你在电话里一听我要折磨申桥哥,好像也挺高兴的呀,还有要不是我的荷兰兔们又细又软的兔毛,申桥哥能原形毕露吗?你能原谅他吗?你们俩能走到一块吗?”明灿在捍卫荷兰兔的尊严这件事上,从来不会让步。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让申桥跟你说。布瑞治,明灿又欺负我了。”卡曼橘拨通国际长途告状,电话那头申桥柔声安慰道:
“乖,不要和只会玩宠物的小屁孩一般见识。”
明灿听了一阵恶寒和郁闷。
“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卡曼橘问。
“你过来,我就都好了。”申桥温柔地说,卡曼橘关切说:“我很快就过来了,我还上网查了好多哮喘的知识,原来你怕那种细小的动物毛,以后你来我家,就不要见明灿了,我怕他身上有兔毛残余。”
“嗯,看来以后我们结婚,也不能请你堂弟了。”申桥在那边附和着。
明灿一阵郁结,讷讷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林故哥。”
――――――――――――――尾声之二―――――――――――――――――――
在送卡曼橘上飞机的时候,林故忍不住上来拥抱了一下卡曼橘,在她耳边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