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情不由喊了声:“慢着!”
夜君笑道:“怎么?”
花无情道:“在圆圆生辰宴下聘的并不一定只有你一位。”
“是么?”夜君毫不在意地微笑道:“可惜得圆圆亲口许下约定的,只有我一人,更何况圆圆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一万年前如是,一万年后亦不会有所改变。”
圆圆听了这句,忽来睁开了眼,据圆圆所知,自个儿满打满算到了明日才活够一万年,何来的一万年前?
难道,夜君曾娶过一个肖似她的妻了?难怪一看见自己就开始胡言乱语。圆圆为自己聪明的推理十分满意,所以圆圆又闭上了眼,漫不经心在袖底摆了摆手打了个暗号,正让花无情瞧见了,这不正是每回圆圆约她逃出青尽宫去四处耍乐时的手势?
只是花无情如何放心的下,圆圆不由又拿指尖左右摆了摆,正似在安慰他不必担心一般,花无情不由得微笑起来,夜君却并未看到圆圆的诡计,只看着花无情忽然扬长而去,倒将个废墟似的花月殿留他一人承担。
但夜君看着怀里的圆圆,怎样都是心甘情愿的,哪怕青尽上仙不知何时已站在花月殿云端,居高临下的,冷冷道:
“你放下怀里的圆圆,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青尽长袖一甩,花月殿一石一瓦转瞬又归了位,倒剩了承尘的屋顶依然不知去处,如此,置身其中的夜君仿佛青尽眼中的玩偶一般。
夜君再鲁莽,也不至于无视青尽上仙,于是,夜君俯身将圆圆轻轻置回榻上,而圆圆却一心盘算着怎么摆脱她老哥还有魔王大人,闭着眼心思转得飞快。
青尽道:
“你走罢。”
夜君却摇头,道:
“你我,说起来还有表亲之谊,圆圆既过生辰,我这做表哥的,前来庆贺,你做主人的,难道要赶走亲戚不成?”
青尽瞧着夜君无耻的模样,冷哼一声,忽而破口大骂道:
“亲戚?是亲戚你还敢把圆圆害成那样?你快给我滚,不然小心我让你万劫不复!”
圆圆被她老哥的杀气唬了一大跳,更紧紧闭上了眼,动也不敢动弹,生怕不小心伤及无辜,却看夜君不以为然,微笑道:
“在妖界厮混了一万年,我什么都不曾长进,惟有脸皮一事,倒确实厚了许多,兴许当初我脸皮厚一些,现下也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青尽被气得脸都绿了,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果然还痴心妄想着能娶圆圆?”
“这并非痴心妄想,圆圆已答应我了。”夜君心平气和答着,青尽的脸已成了惨绿色,一阵冷风吹过,圆圆发觉绵绵不绝的杀气已漫延到她周遭。
只听青尽沉声喝道:“圆圆,你别装睡了,快给老哥我起来!”
圆圆无奈地想:“妖界来的,果然都是害人精!”于是,圆圆惺松睁开睡眼,喃喃道:“老哥,你叫我?我刚做梦梦见老爹和老娘了,他们说,要你好好照顾我,不要打我,也不要骂我,要好好养着我,我做错事了,更要包容我。”
青尽哭笑不得,骂道:“你哪里见过爹娘,胡说也不靠谱些。”
圆圆笑嘻嘻道:“我和老爹老娘神交已久,老哥你不晓得。”
青尽无奈,叹一声,道:“老爹老娘是不是还说让我尽快给你找个夫婿,以免你所托非人?”
“这个,他们倒没说。”圆圆拽了拽夜君,低声道:“你怎么什么都抖出来了,我又不是一定嫁给你,你先把三海收了再说。”
青尽看着圆圆亲呢和夜君说着悄悄话,更是郁结,道:“作孽啊作孽!”忽而厉声道:“就算圆圆与你私订终身,我这作兄长的不答应,你也休想得逞!”
夜君却微笑道:
“青尽上仙说的极是,圆圆的婚事,确实不能由她一人作主,还须由长辈说了算,是以,在圆圆生辰宴上,我还请了几位隐居青尽山的长辈前来,想必他们在场,定然不会半点情面也不留就把我赶走。”
“你早算好了?”青尽上仙冷笑一声,却道:“他们喜欢的只是他们昔日做天界太子的子侄,想必决不会包容你这堕入魔道的逆徒罢?”
夜君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微变,却仍旧含笑道:
“高处不胜寒,我娘的死,他们兴许早已明白了不该强求的道理,更何况妖界极富有,日子又恣意,他们想来更希望我带着圆圆在那里生活也未必,你说是不是,青尽表哥?”
圆圆虽听了半晌也没明白其中的往事,但大致听出了夜君正在胡搅蛮缠兼厚颜攀亲戚,只得击掌,拍了拍夜君的肩头,赞赏道: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幼时的风采。”
夜君莞尔一笑,青尽却愈发上火着急,忽然松口道:
“照你所说,青尽众仙长定是十分挂念你,既然这样,我也不便拂了他们几位老人家的心意,那你就留到明夜的生辰宴再走不迟。”
夜君心满意足,而青尽却对圆圆道:
“此处留给夜君居住,圆圆你给我去风花殿住着!”
圆圆无奈跃上云头,跟上青尽,而青尽微一甩袖,将那几层歇山穹顶给花月殿安了回去,便拉着圆圆像躲瘟神一样急飞而去。
夜君躺在圆圆躺过的软榻上,从怀里取出那面毒国宝镜,微笑道:
“阿凉你阴差阳错的,倒是也会做点好事,只不过我若手下留情姑息着你这个祸害,岂不是有违入魔二字。”
话毕,夜君翩然起身,离了花月殿。
黄泉
青尽上仙给风花殿下了禁制,倒想把圆圆整整关上了一夜一天,只可惜圆圆若是能被关得住的话,那便不是圆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