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方道:“我娘与天君虽然说是青梅竹马,却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而当年我娘和青尽山顾惜并称双姝,二人合奏,可引十六只彩凤。后来,只要与我娘有关的,天君继位后都一概抹去,是以,这段万年前的隐情无人晓得。”
“嗯,接着呢?”
“当时还在做太子的天君得罪青尽山众仙,找了个由头就被送下了天牢,入狱前我娘念二人兄妹情谊,便给他在腕上绑了趋吉避凶的合彩婉转彩绳。”
“没想到天君也有倒霉的时候,接着天君又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尔后顾惜不顾众人反对,要嫁天君为妃,青尽众仙便不再计较天君之错,天君安然出了狱,却打算迎娶我娘。”
圆圆听得昏了神,圆圆道:
“你是说,顾惜娘娘喜欢天君,天君喜欢你娘,然后你娘最后又嫁给了你爹。”
阿凉点点头,道:
“我娘确实只爱慕我爹,当年要随我爹私奔,而顾惜念及二人情谊,将我娘放走,倒在天君面前做了小人,以致于后来处处不得宠悲戚不已。”
圆圆沉思,叹气道:
“这样说来,天君其实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圆圆说话无忌,阿凉甚是满意道:“你倒有点见地。”圆圆又看了这四幅壁画,再而想道这“朝不顾惜”原来是指顾惜娘娘放走朝娘惹天君怨怒上身的旧事,只是中间还有些出入,圆圆不由道:
“你娘既然已去了妖界,她怎么,又回来了。”
圆圆看着那副玉石棺,只觉得周遭更冷,好似有刺骨的寒风在往她身上一刀一刀地刮着,圆圆不由敛了衣襟,微微缩了缩脖子,而阿凉道:
“我娘生下我后,元气大损,历劫而神灭,我爹便将她放在这副玉石棺中,而数百年前仙妖大战,天君竟命人将我娘的棺冢暗中移至乐游苑底,还替她修了仙冢。”
“那这璧画?”
“是一个道行很深的宫廷画师画的,听闻若要毁去这画,这乐游苑便会地陷天倾,后来这画师作完画,便失了踪迹。天君也无可奈何,只能将这碍他眼的画永远留在此处。”
圆圆觉得一个朝娘,竟扰得仙妖间怨乱纷纷,当真是令人敬仰的祸水红颜。而圆圆再看她的容貌,比容贵娘娘又多了些神韵,不由道:“那容贵娘娘得以受天君宠爱,看来是赶巧了。”
阿凉嗤笑道:“她那副脸,完全是太白仙君给她换的,还有手戴合彩婉转丝绳与天君在乐游苑偶遇,自然也是太白仙君的手段。”
圆圆懵住,只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你告诉我作什么?”圆圆全身冷得发抖,只道:
“为什么我身上这么冷?”
阿凉忽而长笑不停,只道:
“因为你体内的水丹一遇千年玄冰,便会让你受那严寒彻骨的滋味,而我此刻再将你灭口,想必你也毫无还手之力罢?”
圆圆以手呵气蜷缩在地上,只叹气自语道,这仙冢大概便是千年玄冰所彻,还有这命定的苦肉计也忒厉害了。而阿凉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莹光宝剑,缓缓走到圆圆面前,笑道:
“你还认得这把剑不?”
圆圆冷得声儿打颤道:“二皇子当初给我下聘的诛仙剑,我曾抱着它睡过一段日子,自然认得到,你又是从哪得来的?”
“二皇子色令智昏,”阿凉云淡风清道:“圆圆上仙,当初太子因为你,让我受东宫之耻,今日你还我一剑,便算两清了。而二皇子因此也落得个轼杀上仙的罪名,再不能和你的太子师傅争夺储君之位,你是不是还要谢我?”
圆圆眉发皆被冰霜所结,只念动口决,而阿凉不再多话,狠狠一剑朝圆圆心口刺去,鲜红的热血流在剑身,洒了满地。阿凉魔性大发,眼睛通红,甩袖弃剑,大笑离去。
圆圆这才撤了幻术,而那诛仙剑,原来只刺在了圆圆的腹中,圆圆歪倒在地上,静静地想,
“二皇子,看来你捞不上轼杀上仙的罪名了,不过重伤上仙,想必也够你受用了。只是师傅啊,你要快点来救圆圆,不然圆圆就要冻死了。”
神游
躺在地上的圆圆觉得自己愈发虚弱,意识混沌,好像回到了青尽山幻境,一座飘渺的宫殿前前后后来来往往的侍女,慌乱地正异口同声说什么不见了不见了。
圆圆觉得好笑,便上前问这些侍女什么不见了,那些侍女们却好似完全看不见圆圆,圆圆无聊得很,便坐在石栏上晃着腿,东张西望,瞧着青尽山云遮雾绕的数千险峰,飞鸟成群结队山气上佳,不由叹道:
“还是青尽山舒坦。”
这时,一个粉雕玉琢脸色酡红的小女仙凑了过来,嘿嘿道:
“你怎么来了?”
圆圆捂住了鼻子,道:
“你是哪家的,怎么一身酒气?”
小女仙也学圆圆坐上了石栏,嘘声道:
“你别太大声,她们正找我呢?”
圆圆看着如云的侍女打眼前过,却好似没有一个理会这位小女仙的,不由撇嘴道:“骗人的罢?她们难道看不见你?”
“她们法力太浅,所以瞧不见我,不过一会要是我老哥来了,可就不好了。”
“你老哥是谁?”圆圆纳罕,小女仙得意道:“我老哥可厉害了,可称得上是青尽山第一仙。”
“是么,据我所知,我老哥才是青尽山第一仙来着。”圆圆腹诽,瞧着这位吹牛的小女仙,忽而醒悟道:
“我看你是喝醉了!”
“我没醉,不信你看。”
说着这小女仙将脚绊在栏杆上,身子却向后仰去,这石栏下是万丈深渊,小女仙弯腰倒垂,毫不畏惧,只笑道:“你看我倒吊着,稳得很,一点也不晕,哪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