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眼中凌厉,收住怒气,只道:
“青颜她失了容颜,每日在殿内郁郁不欢,正是该用匹好马引她出来逛逛。”
“二皇子怜香惜玉,果然不是假话。”祈连朝圆圆使了个眼色,圆圆这才躲开了,感激地看了祈连一眼,只对二皇子嘲道:
“那九逸马,我们东宫的挑完了,二皇子您才能挑不是么?”
二皇子被圆圆又勾起怒火,只这规矩在那摆着,也只能默不作声,这时,神驹府来了几个粗使马夫,领头的是个有些品阶的文官,二皇子便指着圆圆,甩袖道:
“怎么放进来的,还不赶出去。”
那文官惟惟称是,看了眼圆圆,只命马夫们来拉,圆圆也不反抗,只是对那文官道:
“我们东宫看上绝尘和浮云两匹好马,你若今日不送来,小心你的乌纱帽!”
祈连看着圆圆边嚎叫边被拖走了,不由笑想:“这是哪来的小仙,无权无势的,怎么好似全天下都得听她号令一般,当真是奇了,太子殿下的口味原来这么重。”
且说圆圆被推搡出了神驹府,大不高兴,但圆圆才回到东宫不久,还来不及跟师傅告状,就发现神驹府的巴巴送来了浮云和绝尘,只见那浮云果真白雪颜色,绝尘则毛色乌黑发亮,两匹马皆是神俊非常。
大顺原本担心圆圆,却见圆圆安然回来了,马也送来了,才放了心。而圆圆看了这两匹马上,还置好了马鞍,圆圆也不懂,只觉得这马鞍也华贵,朝大顺勾了勾手指,大顺会意,道:
“这浮云上的马鞍是东海玫瑰石作的,镂的是金银鍮石;这绝尘上的马鞍用的是南海白蜃,用紫金嵌的华纹,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像这样精雕细刻的好马鞍十分有限,想必神驹府也没几套,没想到就送来了。”
圆圆满意,道:
“看来这神驹府的,也不敢轻易得罪东宫嘛。”
大顺看圆圆高兴,又道:
“如果奉仪和太子骑马出行,不妨在马上再装饰上流苏和铃铛,骑起来叮当作响,流苏动若飞幡,一定羡煞清都众女仙。”
“妙哉妙哉。”圆圆摇头晃脑,高兴得不得了,只吩咐大顺把这两匹马拉下去好好装饰照顾,这会圆圆办完这些事,终于晓得要去看师傅,却想起那点绛唇的胭脂还有搽脸的香粉,圆圆两眼放光,决定先去好好打扮打扮。
悦己
仍在卧床养伤的永夜听闻圆圆已将那两匹马领了回来,只问圆圆去哪了,一众女婢皆道不知,永夜冷声道:
“既不知,还瞎忤着作什么,还不去把她寻回来。”
一众女婢慌忙退下,永夜只觉得东宫中服侍的愈加惫懒、不合心意,而永夜身上伤又未痊愈,本自郁结,心内便更不喜,只想到肆意妄为的圆圆,却又哭笑不得。
不多时,天色已竞夕,永夜忽听得房门声吱呦开了,便见眼前一个女孩拿袖子掩着脸娉娉袅袅迈步进来,却立在床前便不肯动了,永夜抬起头瞧了半晌,只问道:
“圆圆,你装神弄鬼作什么?”
圆圆羞怯地摇了摇头,仍不肯将袖子放下,永夜不由着恼,喊道:
“圆圆坐到师傅这边来。”
圆圆喜滋滋地坐到永夜床边,永夜亲自拽下了圆圆的袖子,圆圆的头脸终于重见天日,却说房内本有些暗,永夜瞧了半晌,只觉得圆圆还是那副毁得不像话的脸,不由疑惑道:
“圆圆,你遮着脸作什么,还不掌灯。”
圆圆满心期待永夜能夸她一番,却不想永夜竟觉平常,只赌了气,掌灯时故意弄得响动较平常大了些,永夜也不晓得圆圆的心思,直到圆圆秉烛迈步到跟前,永夜不经意抬头,才看清圆圆原本灼伤的脸不知用了什么粉,搽得惨白不说,还在两腮抹了红艳艳的胭脂,一对厚唇也擦得如血盆大口般。
永夜瞧清了,直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招手对圆圆道:
“圆圆,过来,师傅瞧瞧你的脸。”
圆圆看着永夜深情款款的,以为她精心的妆容打动了永夜,圆圆不由得耳根子热热的,又听话又乖巧地坐在了永夜身边。永夜唇畔含着笑,轻轻用指尖在圆圆的唇上飞快一抹,圆圆吓了一跳,头埋得愈发低了,永夜看着指尖上的胭脂,忽而笑道:
“圆圆,你躲了半日不见师傅,原来是……”
圆圆羞怯,吞吞吐吐忸捏道:
“师傅,你有没有觉得圆圆很好看?”
永夜一顿,圆圆半晌不听永夜答话,只抬起头,却见永夜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圆圆纠着自己的头发,又道:
“师傅,你不要害羞。”
永夜轻轻一笑,抬手捏着圆圆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圆圆看着永夜如星辰般灼灼的眸子,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心不由得一缩,圆圆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慌张起来,只听永夜清亮的声音道:
“圆圆你施了脂粉,比原先愈发动人了,等师傅伤好了,就为你作幅画如何?”
圆圆心内甜蜜得一塌糊涂,望着永夜真挚且多情的眼神还有薄薄润润的唇,鬼使神差的,圆圆就飞快地往那唇上印了一口,软而香,圆圆心满意足,也不敢再看永夜一眼,只将怀里藏了半天的毒国宝镜往永夜怀里一塞,道:
“师傅,这是我给你挑的。”
话说得飞快,行动也是飞快,圆圆霎时就跑出了房间。
跑得远了,圆圆捂着扑嗵嗵跳的心,喘了半晌,忽而花痴地笑了,笑到月亮都爬上了中天,都不觉得累。
却说永夜不料圆圆如斯大胆,直被圆圆得逞了,才醒过神来,指尖抹在自己的唇上,果然又是一片血红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