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东西送上门来,自然是不必谦逊,只是也要花些脑子来挑,懂不懂?”
圆圆摇头,圆圆两眼放光道:
“那九匹马一块牵进我们东宫的马厩里最好。”
永夜摇了摇头,只叹口气,道:“可惜我被禁足两月,不然我陪你去好好看看,也教你挑些好的来。”
“没事,我代师傅你去也是一样的。”
“别的什么宝石仙草法器杂件随你挑些,只是你刚才说的‘九逸’,我也有些耳闻,圆圆你也别挑多了,挑两匹回来就成。”
“哪两匹?”
“九逸里有有一匹叫浮云的,毛色纯白如雪,最适合女孩家骑,先领来了,以后圆圆你可以出门骑。”
圆圆听到这里,心中已不是一点点欢喜了,只觉得师傅做回太子,比在人间时还大方体贴,为何谣言里总说太子待人严苛,显见得这谣言就是不作数的。
只听永夜又道:“另有一匹名绝尘的,疾如电光,最是轻便,等伤好了,我就骑这匹马和圆圆你一块逛逛清都。”
永夜看着圆圆那脸愈发红肿,也不知是不是羞怯,便柔了声道:“就挑这两匹罢。”
圆圆听说师傅要带她去逛清都,早心痒痒得不行,又觉得到时若有人在大庭广众前喊她一声太子妃,该多么动听。
圆圆欢喜地念了“浮云、绝尘”许多遍,巴不得师傅的伤早好了,自己就能和师傅两人衣袂飘飘,快马如浮云,绝尘啸清都。
永夜瞧着圆圆被一匹骏马收买了不说,还似痴了,恐怕让她以后天天睡在马厩贴身照料这两匹马也是愿意的,永夜不由得一笑。
话说永夜要养伤便有些嗜睡,圆圆溜出房,才花了半日,仗着她太子宠妃的新名声,恩威并施,轻而易举就把大顺二顺三顺收成了心腹婢女。
而圆圆从她们的碎嘴里听闻天君设宴款待从妖界来的祈连公子,而祈连公子也带了十来个绝色的女子,说要歌舞助兴。只因太子受罚,便还是二皇子主持接待一事,圆圆听了十分气愤,也不避讳,只破口大骂天君偏心。
在圆圆的煽动下,这三位女婢也觉得太子被二皇子抢了荣光,她们这些也没了脸面,这情绪在东宫蔓延。是而,二皇子在不知不觉中,遭到了东宫一致的仇视。
清都入夜,圆圆终于晓得回来瞧瞧永夜的伤。永夜这时醒了,仿佛早晓得圆圆的一举一动,却也不提,只含着笑,淡淡吩咐圆圆抽出架子上最厚的那册记录天宫规矩的戒书,一字一句地念一遍。
圆圆手捧着那书,看着上面一条一条蛇扭的字,在眼前打着晕儿,眼花缭乱的,圆圆念一句错一行,而太子也是养伤,圆圆错一句便改一句,直到对了为止。
且说当中有一句“皇子当对太子行臣子礼”,圆圆看了一下便记熟了,还有那细枝末节地讲臣子礼是怎么回事,圆圆也一目十行地记下来。
只兴高采烈地念与永夜听,却不料触了永夜心事,永夜只默声半晌,道:
“圆圆,你把手伸出来。”
“师傅,怎么了。”圆圆以为永夜要赏她好东西,喜滋滋地将戒书放在床沿,伸了手,永夜拿起那本戒书,只一幻化,又成了宽三寸的长条戒尺。
圆圆看了,吓得一唬,只被打了三下才醒过神来,拔腿就跑了,捂着手隔着窗子,对在房内动弹不得的永夜辩道:
“师傅,你为什么打我?”
永夜只轻巧道:
“因为圆圆不会讨师傅欢心,戒书里有一条便是师傅要打徒儿,天经地义,徒儿不该跑得像圆圆你这般快。”
“可是戒书里也说,夫妻该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圆圆兴起回了这句嘴,却又觉得好没意思,只讷了半晌,这时不知从哪飘浮而来的歌声,还有那鼓瑟击筑的相和,是了,想必是天君在招待祈连公子。
永夜半晌没答话,好一会才答应说:
“为夫的以后不打你了,圆圆你别躲了。”
却不料圆圆已窜出了东宫界内,跑去瞧热闹去了。
乐游
东宫与紫微宫间,除隔着月影台、云光殿、九华殿、鸣鸾殿、开襟阁外,还隔着一个叫乐游苑的园子。乐游苑三千梨树,一株杂树也无。
每当月升之时,梨花盛放,那香雪海般的白茫色,融进夜里苍凉的月光,化作银霜,又吹进风里,缠绵悱恻的,好似可天荒地老,而花开花落,果然万万年都不曾停歇过。
圆圆驾着云飞过时,被这香云美景吸引了目光,不经意就看见一个熟人正独坐在梨花树下倚琴而弦歌,眉眼带笑。
圆圆刹住云,只逆着那扑面的清香,近了些,才发现梨树那头,还有个姿容出众的女子执翠羽扇,翘袖折腰,梨花若雪拂进她的舞姿,扇停落花,裙袂流涟,曼妙非常。
这两个一歌一舞,隔花相望,眉目传情。
圆圆想,紫微宫那众乐乐,这里两个私会,果然有情趣。而圆圆再蠢,还知道不该坏人好事的道理,正要走,却看那熟人忽停住弦音,轻浮笑道:
“阿凉,若你不是妖界公主,我一定把你娶过门。”
那个叫阿凉的女子浅浅一笑,提起裙摆,踏过满地落花,翩若惊鸿,不留半点痕迹,只柔声道:
“花无情,你倒是油嘴滑舌得很,怎么,有事求我?”
还不等花无情答话,那阿凉就极聪敏道:
“是了,你若没事求我,怎么还会特特为我弦歌呢?既然已开了头,不如让我见识一下冥王大人当年斩去我妖族数万将士的赤血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