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小家伙学什么都快,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的。”许老爹一脸赞同。
顾丽娘不理会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孩子才一岁,能看出什么?况且,伤仲永的例子还少么?看着他们爷俩宠孩子的劲,自己这个严母是躲不开的了。家里就得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若不然是教不好孩子的。
妞妞腻在顾丽娘身边,仰着头问,“娘,什么叫山猪啊?山猪和我们猪舍里的猪不一样吗?”
“自是不一样的,山猪是野生的,咱们家的猪是人工养的。”
妞妞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许强谈完宝贝儿子,回过头来笑道,“这山猪肉咱们留出一半,另一半分三份,给钱家送一份,夏家送一份,冯家送一份。”
“嗯,我省得了。”来这里三年了,顾丽娘对这里的人情来往已经很习惯了。这儿的人不习惯吃独食,有什么新鲜的好吃的,都会送点给交好的人家尝尝,便是杀个猪,也会送过去一两斤肉。
前些日子,顾丽娘见那回请齐慧娘纳的鞋挺好,又拿了一些暖和厚实的布与她,说了一个样子叫她帮做了几双,其实就是现代的室内拖棉拖。
顾丽娘知道她不会收工钱的,便去布店扯了几尺好布送给她,算是工钱。
不过齐慧娘是个灵俐人,她见那鞋子样子特别,穿着又暖和,便照着样子又做了几双棉鞋拿去卖,想不到没两下便卖出去了。她见此,与钱婆子及二弟媳一合计,便决定趁着空闲多做几双鞋,赚些大钱或贴补家用或存做体已都是极便宜的。
紧赶慢赶,钱家在年前总共卖了五六十双鞋,因样子特别,被一个布店的老板相中,给了高价钱买了下来,倒是小赚了一笔。后来因为跟风的人多了,这鞋便也不比当初值钱了。钱婆子仨这才罢了手,专心筹备过年的事宜。
为此,钱婆子还特意割了两斤猪肉来谢顾丽娘呢,不过却被她退回去了。饶是如此,顾丽娘也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举一反三的能力不比现代人差。
其实钱家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他们许家,大儿子钱贵全一身力气,在一家粮行做伙计,每天扛上扛下的,一个月也有一千五百大钱的进账。小儿子钱贵福伶俐,在许强的说情下,去给闻香楼当小二去了。因为为人机灵,那儿来往的都是些有钱有势之人,得到的赏银也挺多的。每个月多的有十几两银子,少的也有四五两银子的进账,混得倒比他大哥好多了。不过不管如何,总算是在京城站住脚了,至少没饿肚子,每个月要是舍得,也能日日见些浑腥的。
眼见着要过年了,铺子里的买卖红火极了,许强常常忙得脚不踮地,常常天擦黑才能回家,顾丽娘忙完家里的琐事也会过去搭把手。
铺子开张至今,已有三个月了,他们大概卖出了一万五千斤醋!三个月来,他们倒是赚了不少,减去成本,约摸有三百六十多两银子进账。咋一看这数字很庞大,其实铺子每日也不过卖出百来斤左右的醋而已,酒楼饭庄这边才是大头,每月稳定的供给量约两三千斤左右。
好在如今许家的宅子大了许多,一回制上四五千斤的醋完全没问题。
尽管如此,他们的醋仍旧供不应求,每逢月底,各大酒楼饭庄的掌柜们再忙再累都记得叫人去许家来提货,生怕晚了就没了。有些大酒楼,有时要求加量,许强也会先紧着他们来。这让那些大客户对许家铺子极为满意。
年三十那晚,许强早早便关了铺子,给两个仆人叫了一桌醉仙楼的酒菜,算是劳他们几月的辛劳,每人还发了一两银子,把两人喜得跟什么似的。然后他便兜着近百两银子往家里走去,今儿是年尾,各大酒楼为了图以后好合作,都把各个款项给结过来了。
许强的心情颇好,一路哼着小调往家里走去。
制醋之事,顾丽娘与许强都不假他人之手,这制醋的本事,算是他们在这世道上唯一的依仗了,将来儿子进学讨媳妇嫁闺女,都指着它呢。他们宁愿自个儿辛苦一点,也不愿被人偷学了去。
顾丽娘都是依着每月收进来的粮食来制醋的,许家铺子每天雷打不动就收粮食一百五十斤,今日是大米,明儿是麦麸,后儿是糠皮,轮着来。因价钱给的极公道,愿意卖与他们家的人还真不少,通常一百斤粮食下来,就能多赚二三十文。不说这二三十文能买什么,至少能买一斤醋吧?或者打一壶酒,尽够了。
每月他们用去的粮食约三千斤,剩余的千把斤,都存起来,以防万一到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收购不上来的时候,可以应一下急。
许强如今也习惯了这样安定的生活,虽然每日仍旧忙忙碌碌,但这日子透着甜味儿。每天天擦黑,就关了铺子慢慢踱回家,到家后逗逗儿子,瞧瞧女儿,再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让人打心底里觉得暖和。
许强想起以前为了多赚些银子,常年在外头奔波劳碌,时不时还得风餐露宿,最重要的是走镖时整个人都得紧绷着,连睡个安稳觉都不得。通常一趟镖下来,累得够呛。当时要不是他还年轻,恐怕都捱不得这种日子。
人有了对比,才会惜福。如今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许强做梦都能笑出来。
商人通常都是极精明的,这仗还没打完呢,听着频传的捷报,不少人脑子就琢磨开了。这叛乱的平定只是日子问题,他们也该开始准备大展手脚了。拾回老本行的拾回老本行,瞄准别的行当的,也开始着手了。其中就有不少人看上许家的甜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