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丽娘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东西,这会倒是想起来了,“哎,强哥,还有地窑里那些粮食,你可别忘了。”
许强一拍后脑勺,“你不说,还真给忘了,真是忙晕了头。”按他的意思,十多石的粮食,全卖了罢。天子脚下,米铺粮行多得是,现在也不是马上就要开打了,到了京城,再买也是来得及的。
听了他的意思,顾丽娘想起她公爹对那粮食的宝贝劲,摇了摇头,“你去与爹说吧。”她也晓得这十多石粮食太难携带了。
果然他老爹一听,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了句败家子,然后说什么都不准把那地窑的粮食卖了。没法,许强只好苦哈哈地联系马车和船,想法子把这摊子运到京城去。
趁着许强四处奔走之时,顾丽娘想了想,觉得让许强一个人去面对方家族人也不大妥当。想了想,和公爹知会一声,包了二两银子,又去割了两斤猪肉,央了钱婆子一道,去见了方氏的族长夫人。如今的方氏族长已不是七太公方正德了,而是他的侄子方天申,七太公毕竟年纪大了,为着整个家族操劳了一生,是该退下来享享福了。
见到了人,旁的顾丽娘也没多说,就和她闲扯了一些家常,临走时提了下他们许家想搬往京城的事,略提了下小石头也会与他们一道去。
方天申的浑家倒是个通透的人,略想一下便明白顾丽娘的来意,当下应承,“小石头自然是跟着你这个当娘的稳当,他名下的田地和房子既给了他便是他的,别人也抢不走。”既然东西是他的,那么要怎么处置都随他了。
顾丽娘意会,笑着起身,“那就麻烦您了。”
方天申家的站起来,将顾丽娘她们送了出去。
“娘,她们这是?”方天申的女儿从屋内走了出来。
方天申家的掂了掂那银子,心下满意,笑道,“还不是为了她儿子名下的那两亩地。”
“娘,你答应下来,不会让爹难做吧?”
“这有啥难做的?地本来就是分给了那小石头,怎么处置是人家的事。你爹若是硬拦着,还不是便宜方大富那对夫妻?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倒显得你爹这个族长公正廉明,照拂幼小。”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方天申家的婆娘收了顾丽娘的银子,方天申自然也不会与许强为难,第二天许强便顺顺当当地办妥了此事。
接着,许家便放出了要变卖田产的消息,对外一致的说法都是在京城去开铺子。
花炎彬自然也听到了,虽然有点疑心许强突然改变了说法,但也只以为他是临时想到京城发展而已。而且铺子已经到手,他也就不再关注许家了。
许家的田是上好的水田,这些水田在凤台村都是有数的,有不少人来问讯。最后以二百两的价格卖与一个富户,顺带连小石头的那两亩薄田一起搭上,价钱每亩七两。
许家要卖田产,可把钱家惊动了。钱大明亲自过来,“大哥,强子咋把田地都卖了?”
“俺们一家要搬到京城去了。”
“住得好好的,为啥要搬哪?”
“原因俺也不晓得,是强子决定的,俺们都老了,俺决定听儿子的。”许老爹乐呵呵的,对京城充满向往,他的孙子就要在京城出世喽。
当年钱大明跟着许老爹从老家那边逃了出来,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好几回险些丢了性命,都是许老爹带着躲过去的。在他心里,对许老爹有种盲目的信任,他认为许老爹受上天眷顾,能趋吉避凶。他当时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紧跟着许老爹的步子走,这回也不例外。
对他的盲目,钱贵全钱贵福等都很不能理解,毫无缘由就要搬家,让他们难以接受。奈何钱大明放出话来了,若他们不愿意去也行,他和钱婆子自个儿去。这还有啥好说的,乖乖变卖田产,准备搬迁呗。
钱巧巧得了消息时,抽了个时间回来。想着即将的分离,钱婆子红了眼,直拉着她的手,让她跟着他们一块儿走。钱巧巧安慰了好久,才把钱婆子劝住。
“爹,你们都走了,不要女儿了么?”
“若是舍不得,就带着贤哥儿跟咱们一块儿走吧。”
钱巧巧一窒,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自她娘那知道,这是场毫无道理地搬迁,只因许家搬他们家也跟着搬而已。
她笑道,“咋这么匆忙?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去避难呢。”
钱大明瞥了她一眼,“不乐意就算了。”
钱大明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孩子他娘,拿二十两银子给姐儿。”然后转过身对钱巧巧道,“你也别嫌少,咱们一家子到了京城,处处要花费,这也是俺所能给的极限了。或许咱们父女这一辈子是难再见了,这房子就不卖了,留与你,也算有个念想。”
面对离别,钱巧巧也是红了眼眶,但她有太多的不得已,只能辜负爹娘了。
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得知要搬家,两个小家伙都很兴奋,自己就收拾起东西来。
临走前,李婶来看了顾丽娘一回,还送了一罐腌菜,虽然不值什么钱,却让顾丽娘感动了一回。从穿越至今,她就颇受李婶照拂,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李婶,你和李叔跟咱们一道走吧?”
“说什么傻话,你们是去做买卖的,俺和你李叔除了种地,啥都不会,跟着去做啥呀。再说了,咱们的根子在这,上有父母下有儿孙,哪那随便就
搬?”
顾丽娘抑郁,她与许强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消息,会不会成真还有待商榷。即便说出来,估计别人也只以为他们想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