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了廖清歌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李婶叹了口气,将那红薯递给廖清歌,道,“丽娘啊,大牛去了,以后你也别动不动就打小石头了,你看小石头多孝顺,难为他小小年纪还惦记着给你送吃的。你呀,今后就好好守着你儿子过活吧,待他大了出息了,你也能跟着享福是不?……”
廖清歌默默地听着她的唠叨,收集一些信息,感觉这李婶应该和她前任关系挺好的,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向她打探点消息?而且听她的意思,自己似乎是新寡?那自己如今的情况就有借口了,悲痛过度难免移了性情或者忘了许多事,很正常的嘛。
“李婶,那个,我脑子很乱,许多事都记不太清了,你能和我说说吗?”廖清歌有点艰难的开口,闪躲开她讶异的目光,穿越后的狗血桥段,但不问不行啊,对周遭两眼一抹黑,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至少她得了解一下还有什么亲戚之类的,省得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这,这可如何使得?不行,我让我家那位给你请郎中去。”丽娘的脑子莫不是烧坏了吧?这么一想,她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却被廖清歌一把拉住。
“李婶,别去,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生不起病,我只是脑子不记事而已,身体没什么大碍。”她可不认为这个家涂四壁的屋子里还能拿得出银子请郎中,而且她又没病,请郎中,这不是浪费钱么?打量着她是穿不回去了,这就得早做打算了。家里若真有银钱,可不能乱花了。
李婶想想也是,便重新坐下来。
从她嘴里,廖清歌知道她前任叫顾丽娘,是被拐子拐来凤台村的,被方大牛花银子买下了。这方大牛名字取得老实,但人可不老实,整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不能的主,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揍人。顾丽娘没少挨他拳打相向,遂顾丽娘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心情好的时候会对唯一的儿子小石头很好,给他做吃的给他做衣服,心情不好的时候,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说到这的时候,小石头那娃的头垂得低低的。
廖清歌也没去理会他,她在想着自身的处境,前任是被拐的啊,这说明了她没有娘家做后台,想到这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后来李婶又说了些方家这边的情况,大概就是方家是个大家族,方大牛只是旁枝中的旁枝,家有两亩薄田和一间破屋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廖清歌听得云里雾里的,只隐约知道个大体,不过此刻的她也没那个心情去细想。当务之急,是如何生存下来。
说到最后,李婶看着沉思的廖清歌叹了口气,“唉,丽娘,这都是命啊,认了吧。”说完便拿着糙碗走了。
廖清歌,不,应该说是顾丽娘了。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盯着发黑发黄的帐子出神,那便宜儿子溜了出去她也不管。她在想她到底是前世没烧好香还是得罪了哪方神圣,竟然把她扔到这个破地方来,缺吃少喝,死了丈夫,带着拖油瓶,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若她能回到现代,谁要是再和她提穿越怎么怎么的好,她第一个喷死他!
颓废了两天,顾丽娘不得不接受她已穿越了的事实。廖清歌原本的抗打击能力是很强的,只不过这回穿越这个事给她的打击着实太大了。
颇有一种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她是孤儿,十五岁便出了社会,利用打工攒下的钱报了成人高考,后来又上了夜大,在外打拼了十几年,好容易攒够了买房的首付,它竟然让她穿越了,真是太,太可恶了!
想到银行卡里的那十几万,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她省吃检用省下来的钱啊,竟然没得享受到,这让她情何以堪?
而且现在穿到这个鬼地方,比之前她呆的孤儿院好不了多少。这两天她出去晃悠了一圈,他们现在住的屋子倒是独门独幢的,坐东朝西,有两间正屋一间厨房并排着,外带一个小院子,但除了她现在住着的这间尚好外,另外两间年久失修,根本就不能住人,她看着就像随时有坍塌的可能。看着这危房,实在难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回到屋里,她又展开了一回地毯式搜索,床底、瓦瓮、罐子之类能藏东西的地方物什都没放过,终于在那个斑驳的柜子底下发现一处泥土颜色和别处不一样,她在那挖出一个木盒子,当时她还兴奋了好久,可惜打开一看,里面两只银角子和几个铜板。她随手掂量了下,那两只银角子加起来恐怕还没有半两呢。唉,真够穷的。后来她又四处翻找了一番,最终什么也没找着,这才作罢了。
期间,小石头就这般默默地看着,并不多话,浑身上下全然没有孩子的调皮淘气。这让顾丽娘很是松了口气,虽然她是孤儿院长大的,但她也最不耐烦一堆孩子叽叽喳喳的了。便宜儿子这安静的性子,倒是个省心的,甚好甚好。
捏着家中唯一值钱的家当--这两块银角子,换成人民币大概也就三百块左右,这里的物价还是挺低的。那天听李婶说了,一只鸡蛋大概只卖两文钱,考虑到这里的物资奇缺,吃点肉不易,这蛋估计会卖得偏贵了点,但这并不妨碍她估算物价。她估摸着这里一文钱大概就相当于他们那五六毛钱左右。
这般一想,她又觉得手里头的两块银角子还是挺值钱的,心里略为安稳了点。或许是孤儿院出身的人都缺乏安全感吧,她也是如此,唯有口袋里有点余钱她才会觉得安心,要不一天到晚都是焦躁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