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继续。”裴修安说。
张三愣了下,随即激动地一拍大腿,“多谢举人老爷,多谢举人老爷!”
事情发展到这儿,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猜到了裴修安的用意,他手里拿着免赋税的名额,只要有人替他收拾刘铁牛,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我时间不多了。”裴修安牵着毛驴,虽然语气没有不耐烦,但已经让人察觉到了紧迫感。
“刘铁牛,都怪刘铁牛!”有人愤怒的喊道,一脚将刘铁牛踹翻在地,紧接着无数的拳脚落下。
刘铁牛本就是仗着自己是刘家人,又跟刘义州沾亲带故的,所以压根就不担心裴修安能对他怎么样,一个书生就算给他一拳,也是不痛不痒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裴修安居然会借刀杀人!
“村长,虽说朝廷允许举人挂靠田产,但数量也是有限的,我能拿出来的只二十亩水田,十五亩旱地,如果有人手慢了没抢上,你也别怨我。”裴修安轻描淡写的无奈说道。
那些
村民听了这话,哪还敢手下留情,全都抓着刘铁牛拳打脚踢。
刘铁牛即便体型再怎么壮硕,也顶不住这么多人围殴,顿时惨叫不断,身上开始出现血迹。
“刘铁牛,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们。”一拳砸在刘铁牛脸上。
“你找死也不要祸害我啊!”一脚踩在刘铁牛的膝盖上。
刘铁牛脸上都是血迹,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黑乎乎的,与身下的淤泥混合成了一团。
刘义州实在是不忍看,将头转到了旁边。
裴修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事不关己,却又时不时的提醒一句,“刘大叔家三亩旱地。”
“王三石家一亩水田。”
随着所能挂靠的田地越来越少,李铁牛的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如果你让一个人去打断另一个人的腿,他很可能不敢;但如果你让一个人加入到一群人里,而且只需要踹另一个人一脚,他也许就敢了。
看着倒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的刘铁牛,裴修安朝着刘义州躬身,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村长,我先走了。”
刘铁牛都快被活活打死了,可裴修安竟然还笑得出来,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刘义州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只觉得后脊发凉,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看裴修安要走,村民们忙问:“裴举人,挂靠的事情?”
裴修安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上鲜红的血迹,笑了笑,“放心吧,都是一个
村子的,我一定能帮就帮。”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将裴修安一直送到了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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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鬼,竟然真的不留我吃午饭。”方箬看着脚边的石头,气不过一脚给踹下河。
入了秋,中午的阳光也没那么刺眼了。
毛驴打着响鼻,不情不愿的拉着满车的杂物,跟在裴修安身后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