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眼前的巷子小道在她看来完全没区别,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进了一条死巷子,好在身后那人并没有追过来。
方箬累的靠在墙上大声的喘息着,双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又沉又软。
真是要了老命啊!
“吱呀——”旁边的院门突然打开。
方箬连忙躲到了后面的拐角里,她感觉自己就跟过街的耗子一样,心惊胆战的。
“景行啊,秋闱的事情你可不能再拖了,伯生他们后日就要动身去西江城,光是路上就得三天,更别说去了那里还得安顿准备,这少说也得提前六七天。景行啊,你跟夫子说实话,你是不是盘缠不够?”杨树柯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裴修安点头,不卑不亢的说:“是有些不够。”
“你上次不是说要去跟亲戚借吗?怎么,他们不肯?”杨树柯恼怒问。
“这倒不是,学生原本已经借到了二两银子,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情。不过先生放心,初五之前,学生一定动身。”裴修安保证说道。
八月初九就是秋闱的日子,所以他最迟初五之前必须出发。
杨树柯叹道:“秋闱三年一次,你要是错过了就得再等三年,景行啊,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学生谨记。”裴修安拱手应下。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裴修安就告辞了。
看着裴修安离开的背影,杨树柯叹息一声,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张大脸,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你是不是又借钱给他了?”杨夫人一把拧住杨树柯的耳朵质问道。
杨树柯唯恐被人看见,慌慌忙忙关了院门,“哎哟~夫人饶命,我哪有钱给他啊,家里的银子不是都是在你那里吗?松手!”
“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今晚就别想进我屋!哼!”杨夫人冷哼。
方箬从拐角探出脑袋,心里不是滋味,因为那二两银子,裴修安花在了她身上。
古代的科举有多难,方箬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知道什么叫“十年寒窗无人问”,什么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更读过那篇有名的《范进中举》。
这些读书人可以说是把全部的身家都压在了科举考试上,一旦错过,三年又三年,也许一辈子就这样耗完了。
裴家本来就穷,供养一个读书人不易,若是因为自己耽误了裴修安三年,方箬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
原本方箬只想着找个工作糊口,如今想来躺平是不可能躺平了。
方箬长叹一声,心绪不安的从巷子里出来。
“借过。”方箬头也没抬的说,路这么宽怎么非得挡着她的道儿。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跑的啊。”头顶传来讥诮声。
方箬瞬间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抬头一看,直呼冤家路窄啊。
“大哥,我
就是个弱质女流,要不要这么较真?”方箬无奈的苦笑问。
这都追了她三条街了。
皮老五咧嘴,“我也不想啊,谁让你得罪了我四哥,我四哥最记仇了。”
“老五,人抓到了没?”皮老四一手抱着书册,一手握着折扇匆匆赶过来,黝黑的脸上汗水涔涔。
皮老五个头比皮老四要高大得多,站在方箬跟前就跟一堵墙一样,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