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十来日的?奔波,林倾珞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女子的?体力终究抵不过男子,叫驿站的?人备点?热水,清洗了一番,正要熄灯上榻之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窗户的?位置,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林倾珞浸在?灯火下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谁?”
屋外那道落在?窗户上的?影子修长挺拔,见他环臂依在?窗户边上,道:“前来爬窗的?男狐仙,姑娘怕吗?”
“是吗?男狐仙我倒是没看过,臭流氓倒是有一个。”
窗外传来一声轻磁的?低笑,云琛道:“那长的?好?看的?臭流氓,姑娘想不想见?”
这几日,二人几乎没说过话,那日心?有余悸以后,二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那些饱含关心?的?话语,光用?一个眼神就能代替。
可不能时刻相见,还是叫人难以抑制那份想恋。
“不想见,我个良家?女子,何故和陌生男子攀扯不清?”
话音未落,就看见外面的?身影颤抖着?笑了几下,再度响起的?音色,透着?几分宠溺:“好?,不见,外头?冷,早点?休息,如果觉得屋内也冷,和我说,我叫人添些炭火。”
说完,看了一眼屋内,可惜云琛看不见林倾珞的?身影,见没有动?静,便以为林倾珞可能是真的?不想见,便要走:“我先走了。”
方转身,身后的?窗户忽然就被人打开了,吱呀一声,一股香风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
涌入的?冷风刺骨冻心?,林倾珞还只?是套了一件薄薄的?水衣,温柔的?发丝垂在?皙白的?香肩上,冷风糊住了脸,她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便感觉眼前一暗。
一只?干燥却又冰冷的?大掌袭上了她的?后颈,温柔的?唇就袭了下来。
灼热的?呼吸扫过冰冷的?肌肤,林倾珞一时之间不知是冷还是热,连拒绝都忘记了。
云琛也没有留恋太久,亲完以后就退开了,只?是缱绻的?眼眸还是落在?林倾珞脸上,似乎是在?贪恋刚才的?味道,随后他笑道:“躲了我这么久,我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
“谁躲你了,不是你一直无视我吗?”
“我哪里无视你了?”云琛无奈,“我见你一个眼神都不给我,我又怎敢靠近。”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林倾珞脑袋一侧,带着?娇嗔,“既然我天天臭着?脸,怎不见别人对?我避之不及,只?有你不敢靠近?”
云琛目光凛凛,藏着?腻死人的?柔光。
他指尖轻轻摩挲,踌躇片刻才继续开口:“我与别人不同?,别人未曾伤害你,而我……你曾说过,恨我,千刀万剐也难解你心?头?之恨。”
“我未曾说过。”林倾珞道。
“那你一定这样想过。”
二人就这样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云琛有道:“今日你开窗了,我就当你又重新接纳我了。”
“方才一开窗就耍流氓,现在?说这些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哦,那就是开窗之前就原谅我了是吗?”他眉眼带笑,似乎又恢复成了之前浪荡轻浮的?模样。
绕来绕去,似乎只?是想从林倾珞口中,得到一声原谅。
可是林倾珞无论?如何也不如了他的?愿望:“沐云琛,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是生你养你之人的?,你没资格随意?安排。”
见她神色严肃,云琛也严肃了起来,回道:“是。”
“以后不许为任何人做傻事,明白吗?”
他岂会不明白,可当时的?情?况,怎么可能容他想那么多。
而且,他不认为护她安全,是傻事。
这话,他没有顺着?林倾珞的?话答应,而是义正辞严道:“林倾珞,你是我认定要过余生的?人,你的?性命,在?我眼中,和我娘一样重要,此刻若是身陷囹圄的?是她,我也会这么做,你明白吗?你若是出事,我会生不如死。”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谁都有谁的?道理。
冷夜里的?风肆意?呼啸着?,林倾珞却觉得心?口滚烫着?。
后来,也不知道云琛是什么时候走的?,林倾珞只?知道那一晚,心?情?无比的?松快,这段时间,从未如此愉悦过。
嫁入晟王府是一种?不幸,可是遇上云琛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如若孙芝荷真的?找来了那个外室子代替世子,林倾珞不敢想象自己被孩子束缚的?一生会如何悲惨,面对?欺骗自己的?男人,还有算计自己的?王府,还要伏低做小,藏着?秘密过一辈子,甚至说,可能孩子一出生,她就会死。
如此结果,已经是不幸的?万幸的?。
想通以后,林倾珞抱被沉沉睡了过去。
大军行了三个月才抵达京城,这一次,枭龙军的?残部套着?崭新的?铠甲,行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卸去了一身污名,无人不挺直了脊梁,一如往日最辉煌的?时候,迎接着?京城百姓的?热情?。
入京的?军队几乎是寸步难行,百姓们似乎是知道了老将归来,一个个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一声声欢呼的?呐喊声里,还夹杂了哽咽。
也不知是哪个不争气的?,坐在?马背上先哭了起来,随后陆陆续续的?,不少将士红了眼眶。
曾经熵州被攻,他们紧闭城门,弹尽粮绝的?时候,靠的?就是这幅万众凯旋、高坐马背身披荣光的?场景支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