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了帘子,林倾珞就看见了坐在里头等着她的靳兰汐。
林倾珞疑惑皱眉:“娘亲身子安好,为何好好的谎称自己生病呢?”
靳兰汐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她拉过,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才说道:“娘也是迫不?得已才使出这样的法子,若不?是用这个借口,想?必你也不?能这么快回来。”
林倾珞见她似有急事,于是问了一句:“娘为何如?此?着急的招我回来?”
“孩子,娘想?到让你安然和离的法子了。”
靳兰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林倾珞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
“怎么了,高兴坏了?”靳兰汐笑着追问,“你听娘说……”
靳兰汐刚想?和她细说如?何和离,没?想?到林倾珞却开口打断了她:“娘,我不?想?和离。”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都沉默了。
靳兰汐的脸色旋即冷了下?来,她不?笑的时候,脸色总自带一股愠怒,瞧着让人心生战栗。她问:“为何?”
林倾珞自然不?敢告诉她,自己已经和世子心意相通,她满意现?在的生活,无论母亲同意不?同意,她都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说她爱慕虚荣也好,说她自私自利忘记老一辈的仇恨也罢,她都打算接受世子了。
先辈的仇怨就让他们随着先人埋进土里好了,靳家叛国是靳家之过,晟王缉拿反贼,何错之有。
况且,晟王在边疆遇险,王妃说他可能命不?久矣,关于当年靳家叛国旧案牵扯到的人,都快没?了,娘一个靳家的旁系,为何如?此?执着家仇呢?
林倾珞低垂着眉眼,半晌没?有说话?。可靳兰汐已经从她犹豫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
“你喜欢那?身残的晟王府世子。”
靳兰汐的语气倏地冷了下?来,平静得叫人害怕。这话?不?是问林倾珞,而是陈诉一个事实。
半晌过后,她忽然笑了一下?。
林倾珞正要抬眸,迎面?等着她的却是靳兰汐呼过来的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林倾珞脸颊一麻,身子险些摔倒在地,凌厉的声响甚至传到了屋外?。本来守在门口的孙妈妈听到动静以后,立马推门走了进去。
一见林倾珞捂着脸,孙妈妈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过去,抱住了林倾珞,抬头劝着靳兰汐:“小姐,你何必对小小姐动手呢,她什么都不?懂。”
孙妈妈是自小就跟着靳兰汐身边的丫鬟,她清楚知道靳兰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可是如?今这世上能理解靳家的能有多?少,更何况靳兰汐还将?十六年前的所有事情都瞒着林倾珞。
对于小小姐来说,靳家,是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家族,若是代入大隆的百姓心理,恨靳家都说得过去,怎么能叫这个一个妙龄孩子,做到和小姐以及她一样,恨透晟王府的人呢?
孙妈妈心疼地摸着林倾珞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靳兰汐也红了眼睛,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不?过她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从悲痛中抽离,用袖子摸了一下?眼泪,指着林倾珞道:“过几日,孙芝荷那?个女人会找万佛寺的一位大师看卦,到时候你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待在王府,等着她叫她那?无用的儿子和你和离就行了,想?做晟王府的人,你先看看你嫁的人背后是什么样的人再说吧。”
孙芝荷这个女人,极度迷鬼神之说,靳兰汐已经想?法子收买了那?个被孙芝荷约见的法师,只需到时候说上几句,再让林倾珞按照她的嘱咐去做,便可摆脱晟王府。
她如?今在京城举步维艰,能做到这样,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却丝毫不?知自己的用心,一句不?想?和离就把?她的用心踩在了地上。
林倾珞忽然抬起头:“母亲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何不?告诉我,我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晟王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令母亲你如?此?痛恨晟王府。”
她严词厉色,大有和靳兰汐争论一番的意思。
靳兰汐神色一凛,吓得孙妈妈又死死抱住林倾珞,嘴上忙道:“有话?好好说,母女俩人有什么事情非得弄得如?此?僵。”
氛围剑拔弩张,谁也不?想?低头,靳兰汐有口难言,林倾珞则是觉得自己的母亲偏激,心术不?正。
母女二人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靳兰汐松了口,袖子一甩,怒声道:“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林倾珞自然也不?想?留下?,起身就走了,独留下?孙妈妈无措站在原地,看着林倾珞远去了,才回过头和靳兰汐道:“小姐若是想?让小小姐自愿离开晟王府,为何不?将?当年的事情和她说个清楚,这样也不?至于和你对着干。”
“你瞧她的样子,我说的话?她可能会信吗?”
“可是这是早晚都是要说的,不?然小小姐只会越陷越深,奴婢瞧着,小小姐可能对那?王府世子上心了。”
孙妈妈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林倾珞衣领下?面?的几点红梅。
当初林倾珞出嫁,家里是给她备了药的,她若是不?想?,想?必那?晟王府世子也不?能动她,况且,她若是没?有动心,定是会听靳兰汐的话?的,既然都把?自己交付出去了,怎么能说不?是上心了呢。
靳兰汐忽然揪住了自己的领口,无声给哭了出来。一步错,步步错。
她瞒着林倾珞,是不?想?她也和自己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活着,亦或者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林府的三小姐,无忧无虑的长大也是好的。她甚至想?过,若是她这辈子不?能报仇,到时候就一个人下?去陪靳家老小,让珞儿无忧无虑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