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目视远方,嘴角的笑意深了几许。
云琛微一夹马肚,让马儿缓缓前行,先一步停在了线上。
晨阳郡主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忙将裴卓原拉到一旁,低声嘱咐:“你可别胡来,如今你这马场可是那些朝臣们的眼中钉,你惹了事,让母亲难做。”嘴上是替自己的母亲长公主说话,其实也是替云琛求情,只不过她不好直接开口,只能拐着弯提醒裴卓原。
“我自有分寸。”裴卓原不以为意,甚至眼底含着揶揄的笑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着的。”
说完,便吩咐下面的人准备,赛马一事即将开始。
林倾珞离开了女子看台,本想进那闲置的小阁内休息一下的,登上高处才惊觉视野开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视线也被不远处那一排高坐马背上的身影给吸引了。
比刚才在看台的时候离得远,却比之前看得还要清楚许多。
其他人她也不认识,就知道白衣清隽的身影是云琛。本也不想在意此人,可不知怎么的,视线一恍就定格在了他身上,可能是一群黑黢黢的身影之中他那一袭白衣太过显眼了吧,也可能,是因为这人确实长得出众。
他立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身边的人和他说了什么,见他低眉轻笑,带着一丝不羁自在的随性。
说来也是奇怪,林倾珞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似乎肚子不那么难受了。也是,疼的最厉害的时候,往往是持续时间最短的时候。
马场上一声悠扬的鼓鸣之声又拉回了林倾珞的视线,只见马场之上,几道身影犹如疾风,争先恐后地追逐了起来。
二楼小阁内有着凭栏扶手,林倾珞便这样依在栏杆边上,在这无人的角落里看着那场比赛。
马场之中,不一会裴卓原的马就冲在了前面,不过,最最前面的,是国舅爷侯言,而云琛,落在了最后面。
裴卓原看到以后,和身边的人说道:“瞧他口气轻狂,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云琛伏着身子,在颠簸的马背上紧紧拉住缰绳,场外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可就在下一个拐角,他却超了前面一个人,他扬起马鞭,给了被自己超过的那人一个明媚的笑意。
起跑的时候他最后,渐渐的,他却超在了中间。裴卓原笑不出来了。
沐青一直跟在云琛后面,小心地护着自家主子,裴卓原有什么心思他不清楚,但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小心为妙。
一个满面络腮胡的大汉在被云琛超过以后神色微冷,忽然一夹马肚子又冲了过去,身子紧紧贴着云琛身边。正好,他的身后,裴卓原的另一个手下也冲了过来,紧咬着云琛。
一个人大喝一声:“驾!”这一声气势恢宏,哪怕身处喧闹马蹄声中的云琛也感觉震耳欲聋,这道声音响起了片刻,一声低低的口哨声忽然响起。
前面的人可能听不见,可云琛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个满面络腮胡的男人就俯在云琛马的身边,这一声口哨,似是故意吹给云琛坐下那匹马听的。
果不其然,云琛坐下的马忽然扬起前蹄,惊险的动作险些将云琛摔下,惹来外面观赛的众人一片惊呼。
好在云琛马术可以,马儿的立踭不但没让他伤着,反而将驭马的他衬得威风凛凛,宛若驰骋疆场的将帅,威武霸气。
马儿的前蹄落下,少年脸上是一贯的笑意,刚才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此刻已经冲在了前头,云琛调转马头,连忙追了上去。
他裴卓原的人会驭马,难道他云琛的人就不会了吗?
沐青早就冲过了云琛,方才惊险的一幕他也看在了眼底,眼看着那两个人故技重施,可能要对跑在最前面的侯言下手了,沐青两指抵在唇边,一声戾哨响彻天际。
这一声,和之前那两人暗算云琛的口哨不一样,这声音方一响起,全部的马儿都失了阵脚,沐青优哉游哉驾马走到了那两人跟前,嘲笑他们二人:“来呀,比比谁吹得响亮啊,我让你们一声如何?”
站在场外看着的裴卓原脸色已经挂不住了,他已经派了一个驯马高手在里面,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驯马师。
裴卓原握紧拳头,此刻也不敢发声。方才两个人夹住云琛以后云琛的马才失常,他也不知看比赛的人有多少只眼睛看见了那两人的举动。若是云琛落了马失了比赛的资格,倒也没什么可解释了,偏偏他后面又追了过来,而且还让当众戳穿了那两个手下阴人的把戏。以往他阴人的时候,没有人敢吭声,可此刻却被人明晃晃的给揭发了,他自然心虚。
就这一会的功夫,侯言已经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而那两个使坏的人,被沐青压在了后面,没了超过任何人的可能。
一刻钟后,比试结束。
一行人下马,云琛慢悠悠走在了最后面,人还没走到裴卓原的面前,嘴巴倒是先开口说话了:“此赛真是凶险啊,险些就没命下马了,世子的手下这吹哨驭马的本事当真是厉害。”
裴卓原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云公子马术了得,才能稳坐马背。”
“所以世子这是认了自己手下违规阴人之事了?”云琛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眼睛带着质问的意味看着裴卓原,但是那冷冷的视线似乎只是存在了一瞬,眨眼之间,他有收起了那冰冷的神色,笑道,“方才那一声口哨,有一人出声掩护,我还以为世子您没有听见呢,没想到您居然听到了,那我就不废那口舌,为我的属下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