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勾唇一笑,喉结滚了一下,话语一转,问道:“你阿姐,也会投壶?”说完,神色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故作漫不经心的一问。
林安志道:“我三个姐姐都会啊。”
云琛:“……”
“也是,不是什么稀奇的本事。”
“可你能一下子中两根箭,你的投壶本事是稀罕的。”
云琛眸子静静凝视着他,忽然问:“今日你大姐姐出嫁,你不会舍不得吗?”
林安志的眼底的亮光忽然淡了下去,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有些冷,他道:“没有什么不舍的,我祝福。”
云琛笑了下:“那你三姐姐呢,你也祝福?”
这一问,林安志嘴角的笑意彻底的消失了,他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紧紧握成拳头,道:“我阿姐吉人自有天相,晟王府如果识趣的话,会好好待我阿姐的。”
是“阿姐”,不是“三姐姐”,在这称呼上面,就能看出这少年心里的偏颇。
云琛又道:“识趣?如何算得上识趣?你阿姐是样貌品行皆是上乘,还是身份尊贵,能让晟王府识趣优待她?她在你们眼中固然完美无瑕,可在别人眼中并非如此,她就没有你们能忍受,而别人不能忍受的地方?”
“没有。”林安志忽然转头看向云琛,眼神坚定,“我阿姐是世间最好的人,谁对她不好,谁就是有眼无珠。”
云琛也回望着他,似乎也怔然了一瞬,没想到在这个少年眼中,那位林三小姐这般重要,随后笑道:“这话可不幸说啊,传出去有麻烦的可不止你自己。”
此刻的他对那个女子好奇依旧不减,但是已经不打算再从林安志这里套话了。他问了林安志哪里无人,可供他静静待一会,林安志向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说那地方景致不错,然后他一步步退出了人群,领着沐青,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此时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时辰,坐在那群人中间确实有些难受,还不如出来清净清净。
内院,林倾珞随着张妈妈到了胡氏身边,随着她那二姐姐和几位夫人见了礼,便也就无事了,今日晟王府只是派人送了一份礼过来便,并没有留人赴宴,这倒是让林倾珞落了个自在。
来的都是林倾珞不熟悉的人,待了片刻她便不自在了,也就林倾蕊热络的和那些人交谈,似是老熟人一般。
这么做是何目的林倾珞也能猜到,林府如今只有林倾蕊一人待字闺中了,若是此刻她能被那些钟鸣鼎食之家看上,攀上一门好姻亲,那就再好不过了。
发现王府的人没有来,胡氏也就懒得搭理林倾珞了。
林倾珞独自一人待着也是无聊,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霍文文居然过来了,二人便明晃晃地离开了热闹的花厅。
霍文文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过一想到能看见林倾珞,便和母亲过来了,此刻二人相见,她又熟稔地牵起了林倾珞的手,二人走到来往人少的甬道上。
“你们林府这场婚宴,办得可真大,不比当初季老夫人生辰宴差。”
“忠伯府给面子罢了,不然,以我爹的官位,怎么可能叫得来这么多的达官显贵。”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霍文文了,只见她开心道:“听说云琛公子和颂九公子都来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林倾珞身子微僵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少女心,似乎在婚事定下来的一瞬,便死了。其他男人,于她都没有干系。
霍文文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神色也跟着暗淡了下来。
“那你送我去湖心亭,那些男客都聚在摘星轩吧,说不定我能远远看见云琛公子呢。”
林倾珞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二人走在路上,霍文文忽然又道:“我最近听闻了一件秘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是关于你大姐姐的?”
霍文文是个交际小能手,京城内有的八卦,鲜少能躲过她的耳朵。林倾珞疑惑,忽然想起了那日阿弟似乎也提过一嘴,但是后来因为她自己心烦,便没有放在心上了,经霍文文这么一说,她又想了起来。
她拧着眉,轻问:“什么秘闻?”
霍文文却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揉着她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呢?”
又抬眸看向林倾珞,见到她身上这件轻薄的衣裳,道:“你今日也穿得太少了,回去加衣裳。”
“我送你去往湖心亭以后再回去,不着急,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秘闻。”
霍文文深吸一口气,斟酌着用词:“你那大姐夫,在床事上面有不好的习惯。”
林倾珞尴尬地眨眨眼,当以为是什么事情,夫妻床笫之间的事情她可不想知道,于是别过脑袋,淡淡“哦”了一声。
霍文文知道她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一脸嫌弃地又补充道:“那杨三玩死过女人,他的前妻,死前得过花柳病,听说,是被他在床事上面活活给折磨死的。”
这话着实骇人,京城之大,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玩死自己妻子的。
不过,以忠伯府的势力,想隐瞒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倾珞仔细回想从家人那里听到的有关忠伯府前妻的事情,似乎说她是患病暴毙而亡,具体得的什么病,也没有人说。
“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倾珞的声音都在发颤。
“前几日花巷子里面有个姑娘死在了杨三公子手里,外头都传开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爹你嫡母,还有你那即将出嫁的姐姐知不知道。我猜,应该听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