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炎在疼痛和求生意志的双重刺激下,将原本用来保护好友的刀刃,转而对准了好友。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身处皇宫中,正躺在皇帝寝宫旁的偏殿里。周围环绕着恼人的草药苦味,皇帝就坐在他的床边,还是背着光,将原本应该落到他身上的日光全都挡住了。
胸口好痛,心口好痛……到底是哪里在痛?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舅舅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因为他的家人徇私枉法,贪污盐税,有害于国,理应治罪。他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进而损害沂国;而你要保护沂国和自己的家人,这会损害他的家人——所以他要杀你。”
“你们不是一路人。”
那他跟谁是一路人?
“傻孩子,你跟你的血亲是一路人啊。”
……原来是这样。
殷庆炎在殿前点名以及亲手杀了昔日好友的消息不胫而走,往日的朋友如今一个个避他如避虎狼。忽然之间,他的身边就剩下一把刀了。
“我跟我的亲人是一路人。”殷庆炎看向那些高高的檐角,上面站着几只展翅欲飞的麻雀,他念咒似的低声说道,“你们都避开我,是因为家中做了有害于我亲人的事吗?”
于是他追着昔日的好友查了一遍,还真让他查出了些东西来。那些人的家族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有的是杀头,有的是被罢官,有的是除籍流放。
活阎王点名,点到谁,谁死。
“交友”被说成是他潜伏在众人中打听消息的手段,从那后,再也没有人敢与他相交。皇帝很看好他的查实能力,于是授予他玄鹤卫统领一职。
这么个职位,在天行中注定是人嫌狗厌。但是为了保护他的亲人,人嫌狗厌便人嫌狗厌吧。
亲人不嫌他就好。
涉嫌损害皇室的人全部处死,一个不留——殷庆炎一直是这么干的,直到他遇见刘照君。
久违地将一个陌生人拉进怀里,他害的那人家破人亡,那人却没有捅他,也没有骂他,更没有怪他。
他们可以不说那些关于谁家害了谁家的话题,可以只讨论澡豆掉到哪里去了这样的小事。
对方清楚他这么做是出于自身的立场,知道他不得不这么做,还会在受到他的帮助时对他说谢谢。
好像那些血海深仇并不重要,只要他做的事都问心无愧,便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我好喜欢你啊,刘照君。
不要走好不好?我去向陛下求情。
我说过要给你活路,我答应过你。
那只一直与他相牵的手突然松开了,他怎么追,怎么抓,都再也握不上那只手。
不要放开我……求你了……
刘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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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上台)(整理麦克风)(发表重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