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人往往最容易爆发,陆辰光夹紧小屁股跟在苏木后头,小步子迈得十分乖巧,弱弱得说:“木木,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别用脚踢我啊。”
苏木回看他一眼:“脚力,是符师最弱的。”
陆辰光:“……”已经能够遇预见以后被老婆一脚踢下床半个月起不来的悲催日子了。
苏木环顾四周,小店里的摆设基本没变,还是他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只不过东西堆得有点乱,明显很久没人收拾了。
他摸了摸电脑桌,手指粘了一层灰尘。
店铺往里,还有一间卧室,赵斯平时看店的时候基本都睡在那里。
而苏木刚才感受到的符师的气息,就来自于此。
随着一声板凳倒地的声音,廖军脚步慌乱地从里屋走出来,见到苏木和陆辰光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尬笑着招呼道:“怎么跑这儿来了?都不提前联系一下,我好准备准备嘛。”
陆辰光:“你手机关机。”
“哦哦……”廖军摸了摸裤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没电了。”
“快坐啊。”他把沙发上堆的东西随意扔在一边,总算腾出个地方来。
见苏木没有要坐的意思,廖军又道:“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提起水壶颠了颠,廖军冷汗直冒,尴尬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哪来的茶啊,连开水都没烧,矿泉水也都喝完了。
苏木二话不说,直接往里屋走,廖军冲上去拦住他:“里面没收拾,太乱了,干脆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现在就走。”
陆辰光掰着廖军的肩膀轻轻用力,廖军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拽到了沙发上。
苏木推开一道布艺门帘,迎面而来的景象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赵斯面如死灰半躺在床上呼吸粗重,鼻子上连着输氧管,床边放着一台家用制氧机。
“他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木一把揪住廖军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起来。
廖军一脸苦涩地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见到苏木来了,赵斯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抬了抬枯瘦如柴的手,勉强动了一根手指,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开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倒是嘴角裂开了一道口子,渗出了几滴血。
“啊……苏……”他努力地想要说话,却没法形成完整的句子,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干瘦的脸上满是泪痕。
“等会儿再收拾你。”苏木松开廖军,坐到赵斯床边轻轻按着他的手背安慰道:“不要着急,别说话,我都懂的,别怕。”
陆辰光难以置信地看着廖军:“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带他医院?”
廖军垂头丧气扶起倒在地上的板凳递给陆辰光让他坐,然后无奈得摇头叹气:“去了,从头到脚都检查过了,全身的核磁共振都做了,什么毛病都没发现,只能又回来躺着,动都动不了。”
廖军的话勾起了赵斯惨痛的回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稍微挪动了一下就开始猛烈咳嗽,沙哑的嗓子咳嗽得撕心裂肺。
陆辰光按住他的身体,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脖子下,轻拍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对廖军道:“你快去烧点水吧,你看他嗓子都干成什么样了。”
“不能喝水。”廖军说起这个就一脸愁苦,“起初我也不知道,他一咳我就喂水,结果沾水就吐。”
陆辰光惊愕道:“难道他就一直没喝水了?人不喝水能坚持多久啊?”
廖军也纳闷:“是啊,普通人三天不喝水就死了,谁知道他……”
听到这里,赵斯的眼泪汹涌而出。
廖军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你福大命大。现在苏木来了,你有救了。”
“苏大师,快点想办法救救他吧。”廖军乞求道。
苏木不慌不忙,反而问:“你之前为什么瞒着我?”
“呃……这个……赵斯他,不好意思找你。”廖军欲言又止。
“他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吧?”苏木一语道破。
廖军躲避着他的眼神,嘴巴闭紧。
赵斯惭愧得垂着头,无声哭泣,原本微胖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像一根快要烧干的枯柴。
“好可怜啊,小赵师傅,人间不值得,唉……”陆辰光搬着小板凳坐在苏木身边,摇头叹息只为勾起苏木的同情心。
“你别演了。”
苏木警告地瞥了陆辰光一眼,后者立马闭嘴,收起浮夸的演技。
“帮忙把他平放在床上,被子先拿开,外套也帮他脱了。”
在苏木的吩咐下,廖军和陆辰光赶紧照做,因为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很轻易就能放倒,陆辰光真担心自己把赵斯甘蔗那般纤细的手腕给掰断了,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苏木撩起赵斯的衣袖和裤腿检查了一下四肢,还好,筋骨还没有断,背上也只是长了几个褥疮而已,眼白虽然浑浊,意识虽然模糊,但还不至于完全失神,还有救。
“怎么样了?”陆辰光问道。
苏木把被子重新给赵斯盖上,说道:“他中了我宗门的惩戒符。”
“苏大师还有宗门啊?”廖军脱口而出后,赶紧捂住嘴巴。
陆辰光满脸疑惑地低语:“还有第二个人会这种符术……不可能……”
苏木意味深长得看他一眼:“你对我们镜空门的事情,知道得还挺多的嘛。”
陆辰光拍了拍自己脑门,装傻道:“怪不得你先前说这个符师不专业呢!全天下只有我们家木木才懂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