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说话,可是两人却都看懂了彼此的神色。
“为什么,汤燕犀竟然真的就是你”
“才猜到么,可怜的笨蛋。”
薛如可与杜松林和安澄见礼,微躬了身子客气地说:“可见着杜医生家的了。老爷子和全家人都推了今儿的应酬,都在家只等杜医生和来呢。这雨下的也好,俗话说好雨留人,杜医生和正好与咱们一家好好盘桓盘桓。”
杜松林也微笑:“正说的是。还是老爷子这日子挑的好。”
碍着安澄是个16岁的女孩子,正是害羞的年纪,薛如可便也简单见了个礼,便在前面撑开伞先带着杜松林朝里面儿去了。
蓝衫少年的宝蓝色大伞下,不管愿不愿意,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对。
躲不开,四目还是撞在一起。
他瞬时蹙眉,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前面的一伞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他稳稳撑了伞,目光却纷乱乱散落一旁去。声音依旧冷,丝丝细细像是敲在伞上的雨,“别告诉我,刚刚那么凝神听薛叔儿的话,是你随便误会了什么。”
安澄微微一怔,要转个弯儿才想明白了他在暗指什么。
莫名地脸上微微有些烧,可是随即心底涌起的恼意却因之而呼啦更爆开。
“误、误会我、我真不知道你在指什么。至于我凝神听、听你们说话,”已经结巴了,可是却没能因此而让紧张放松下来,她懊恼地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唇上的痛一定程度上起了作用,让她的话能稍微流畅地说出来,“不过是我好奇听见那位薛叔儿说什么倌儿啊的。”
她挑眸不驯地迎住他的目光:“既然你是迎来送往的,又被叫了什么倌儿,我就只当你是个堂倌儿了。”
堂倌儿,旧时店小二。
汤燕犀登时挑眉:“你”
安澄回击得手,唇角不觉轻绽。隐藏在唇角的一枚小小梨涡,悄然一转。
却只有一枚,就只在右边唇角,并不是两边都有。
这样的青色烟雨,这样相貌原本并不出众的她,却因为这小小梨涡的悄然现身而显得她通身上下,不知怎地,光芒一灿。
他心下莫名一痒,忍不住轻咬住了牙。
“哼”他硬生生别开眼去:“便是我出来迎你,你也不必多想。不过是长辈们都希望咱们这样相处,我不在意你,却要顾及长辈们的期许,所以特地这样殷殷地出来,撑撑样子而已。”
他的话又轻又冷,掠过耳爆化成测测寒风。
她便笑起来。原本就不意外,不是么
可是心下却莫名拢起失落,无法撇去。她便扬眸看他,禁不住冷笑:“原来你连你家人都骗。”
他长眉又是陡然一扬:“你又好到哪去看你父亲对你保护得小心翼翼,显然将你当成纯良的女孩儿,可是他是否知道你是个跟男生竖中指的”
“我”安澄也一梗。
想要反驳他的话,却又不能不承认他何尝说错了在爸眼前,她又何尝不常常掩藏起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懊恼,转身往回走。
算了,看来汤家她真是不该来。
逃开雨伞遮挡,雨丝打湿了丝。伞下的少年眯眼望着她细小却挺得直的肩头。
一声轻哼溢出唇角,他已走上前重又将她遮回伞下。
“既然来了,想赚就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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