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若是之前,那便只要世子爷和孩子一起负荆请罪,便可解决这件事,可是如今事情过去太久了,若是父亲不如此的话,怕是有人说国公府心怀叵测,居心不良……”
“居心叵测?”国公爷阴沉了脸:“这话从何说起?”
“就从老先生是帝师说起!”
“……”
“父亲,老先生是帝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老先生不敬畏,就是对陛下不恭敬!”
“你这……”周煊元想要辩驳,但被父亲瞪了一眼后,悻悻的闭上嘴巴。
姜青芷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当今陛下膝下无子,朝堂上一直都有太子之说的争端,其间的诡辩深意不需儿媳明说,父亲应该知晓。”
国公爷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与你所说的居心不良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无子,太子争端势必会落在宗世王侯们身上,咱们国公府的一个姨娘,都敢对帝师无礼,这意味着什么?”姜青芷话音一顿,瞥向周煊元:“他们不会说世子爷无谋略之才,只会说我国公府审时度势,知道陛下秋风落叶,时日无多,所以也无须恭敬……陛下尚且如此,更何况帝师乎?”
“……什,什么?”周煊元本来还对姜青芷的话不屑一顾,但是听到后来,莫名的汗毛倒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嘲讽:“你,你胡说什么?姜青芷,你胡说八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一个妇道人家都没读过书,你懂什么?”
“世子爷,我胡说八道不要紧,要紧的是,外人会不会也像我这样的危言耸听?”姜青芷丝毫无畏的对上他的眼睛,戾冷而笑:“若是有一人有这样的想法,那这个念头就会星火燎原,很快便会在汴京传开……到那时,你是挨门挨户的解释?还是等着陛下寻个由头处置了国公府?”
“……我?他?你……”周煊元做梦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能扯到陛下身上上,一时间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
国公爷再次抬脚,又将他踹翻,低吼道:“看看,这才是正经念头,想的长远通透,不像你个没用的混蛋玩意,就知道撺掇那个蠢妇做蠢事!”
朝堂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私下议论。
如今,姜青芷眼光长远,将事情联想到了陛下立嗣的问题上,也不失为一种远见。
“徐管家,请家法,重打五十……姜氏,你先回去,其他事情等我处理了孽障和逆子再说!”
国公爷稳下情绪,命人拿来了戒尺棍,按倒周煊元就打。
姜青芷没有阻拦,更没求情,没有丝毫停顿的转身离开。
很快,祠堂里就传来了周煊元的鬼哭狼嚎。
润喜听的哆嗦:“大娘子,咱们就这样走了?”
“要不然呢?”
“你说,世子爷会不会记恨咱们?”
“就是要他记恨的呀,”姜青芷甚是坦然:“我这一身的伤终究会有好转的时候,等那一天到了,小世子还是要进我的院子,为今之计,我就只能将计就计,设计离间我和小世子的情感……”
只要周煊元从心理记恨她,与她心生嫌隙,此后不再进她的院子,那就一切大吉。
总好过每一次都是她用苦肉计,伤害自己要好很多。
润喜苦哈哈道:“可咱们,总感觉是在拱火……诶呦,这一天天的,过得是什么日子呀!”
“这就日子艰难了?”姜青芷的眼尾淡出一丝戾气,似笑非笑:“这好戏还没正式上场呢!”
回到云聚苑,她将之前调配和外伤药包了些,让润喜亲自送去宜宾堂:“就说我亲手调配的,治外伤挺好!”
“大娘子,这?”润喜一脸愁容:“这样只怕不好吧?就怕我给了,世子爷也不会收的。”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哪有在那边拱火的人家挨打,转身就送疗伤药的?
“他肯定不会收呀,另外……”姜青芷勾勾手指,示意她近些,在她耳朵低语了几句。
润喜听的瞳孔地震,手里的药膏都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她连忙捡起来,说话都磕磕巴巴了:“不,不是,大娘子,你是疯了吗?竟然同他说这些话?他?他……”
“怕他打你啊?”
“不,倒也不是怕这个,就是怕,怕这样一来,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了些?”
“这算什么事情?”姜青芷似笑非笑道:“比起他以后要遭遇的人生挫折,这顶多也就是个开胃小菜,闲暇谈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