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辉堂。
“母亲,吃药了。”
曹姨娘端着药盏进门,先是给坐在上座的婆母盛氏福礼请安,又给客座的两个妇人请安。
“二婶娘,三婶娘。”
“大嫂又吃药了,可是昨夜气着了?”冯氏是二房大娘子,与长嫂盛氏一向不和,此时又开始了阴阳怪气:“听说咱家元哥儿昨天拜完堂就跑了,晚上都没回来洞房……”
“二嫂,”三房的李氏连忙用团扇拍了她一下,示意曹姨娘:“快伺候你婆母吃药,有什么话等吃了药再说。”
曹姨娘是大房长子,也就是大世子周烁正的侍妾,周烁正与周煊元一母同胞,打小就身体不好,没有子嗣,正妻死后便没再续弦,而是抬了曹姨娘,让她辅佐婆母盛氏掌家。
盛氏四十上才又生了周煊元,老蚌生珠,娇养着长大,小时候纵的无法无天不听话,现如今想管,儿子大了,她也已经六十岁,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唯有自己生闷气,一天天的伤了自己。
如今听到二房嘲笑儿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二弟妹,你这是听谁嚼的舌根?我家元哥一直在家里陪新妇,大婚之夜,他怎么可能出去鬼混?”
“呦,大嫂,别生气嘛,不过下人的人云亦云。”
“二弟妹,人云亦云的话你也信?你是没脑子吗?”盛氏本来就被儿子气的不行,如今又被二房大早上找茬,火气早就压不住了。
“母亲,先吃药吧,”曹姨娘见势不妙,连忙端着药过来:“再不吃药,药就凉了,更苦了。”
盛氏的管事嬷嬷刘妈妈快步走进来,福礼:“夫人,冯大娘子,李大娘子,小世子和新妇在外面候着了,要奉媳妇茶。”
冯氏与李氏不由诧异的互相看了眼。
她们早上从偏院过来的时候,还听下人们嚼舌根,说是小世子昨夜在府外陪外室,晾了新娘子一夜,怎么现在过来奉茶了?
盛氏心里自也是惊讶,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还有种打脸二房的爽感。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都和他们说了,今早上不用过来奉茶,怎么还又来了?”
刘妈妈适时拍马屁:“夫人,这是元哥儿和新妇有孝心,心中有您呢。”
“罢了,既然来了,那就叫进来吧。”
“是。”
*
二房和三房带来的丫环仆妇都在廊外站着,密密麻麻的站了半个院子,不下三十人。
姜青芷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
果然是国公府,这气场派头还真是不小。
即便是下人,每个人的头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饰,有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妇人,还带着赤金錾花的钗环,应该是有头有脸的妈妈。
香兰等人留在了外面,只有润喜搀扶着姜青芷上了台阶,进入屋内。
冯氏和李氏早就翘着脑袋,想要一睹新妇真容。
关于姜青芷的传闻,汴京城的贵女圈里早就有传闻了,说她姿容倾城,风姿无双,若非是商贾之女,定然是秀女贵眷的第一人选,甚至还有人说她贵妃都做得。
只可惜,她是商女,没资格入她们贵女攒局的酒宴,所以一直没机会一睹真容。
姜青芷提裙迈入的那一瞬,冯氏和李氏先是惊艳,再后是嫉妒可惜。
果然是绝色清雅的美人,那潋滟生波的眸子,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纤弱娇盈的腰肢,无一不让她们眼热。
这样的女子要是做她们的儿媳,那攒局带出去,得是多么风光啊。
可惜了,嫁给周煊元,这辈子是要埋没在闺帏之中了。
盛氏很满意新妇的姿容气质,她可比外室那腌臜玩意养眼太多了。
想到外室,盛氏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真不知自己儿子是怎么想的,那么一个死鱼眼的贱籍女子,他竟然能当成珍珠一样宝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