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辰也有些紧张,用气音道:“道长哥哥,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他话音刚落,那几个少年整齐划一地向着花丛方向走来。
眼看只有十步之遥,李子明率先沉不住气,刚要站起身,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冽嗓音:“任务做得如何?”
那几个少年态度恭敬道:“大师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陆眠微微侧身,向身后看去,曲径通幽的小路上,一蓝衣青年负手而立,眉眼如刀雕斧琢般,生得俊美无涛,腰侧挂着一柄长剑,端得是风姿凛然。
青年身侧立着一红杉姑娘,生得五官明艳,容貌绝色,竟是那日在花灯节向他讨买兔子灯不成、反说他有血光之灾的姑娘。
她既能同司徒俞站在一处,绝非等闲之辈。
她在花灯节那日所言难不成都是真的?
陆眠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印堂,想起阿辰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格,他觉得红衫姑娘的话有一定道理。
见这群师弟成竹在胸的模样,司徒俞不再多言,侧身看向身侧的红杉姑娘,道:“敏敏,去检查一下。”
司徒敏敏走到那几个少年身前,细细检查符阵,冲司徒俞道:“师兄,一切就绪。”
此言一出,有小厮背着裹尸袋上前,将王二的尸体平放在地。
司徒俞蹲下身,割下王二一缕头发,将其夹在一张黄符里,口中念念有词,“仇怨向何诉,拨雾寻道来,去!”
话音刚落,黄符无风自燃,空气中弥散着头发烧焦的气味,燃烧的黄符发出阵阵黑烟,向西厢房的方向飘去。
见状,司徒敏敏将自己在李府探听到的消息尽数说出,“师兄,那个方向是西厢房,原是李公子的卧房,我听府上下人说,西厢房是最先闹起鬼来的。”
司徒俞惯性捧场道:“怎么闹起来的?”
司徒敏敏道:“一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妍妍被李公子的咳声吵醒,正想起来给他倒水喝,猝不及防间跟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对视,当即尖叫出声。”
“李公子被吓得坐起身,趴在他肩头的鬼也跟着坐起,妍妍怕的要死,仍旧壮着胆子拿枕头狠砸过去,结果没砸中那只鬼,反倒把李公子砸昏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神色很是不满,“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妍妍是失心疯,把她关在西厢房,不许李公子靠近她分毫,现在闹出人命,倒要靠着妍妍的关系来请司徒家。”
司徒俞缓声道:“李家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对于未知生物,自然不会轻易接受。”
司徒敏敏冷哼一声,道:“那李子明呢?别人可以觉得妍妍是失心疯,他作为妍妍的夫君,怎么能跟外人是一个态度?”
对于她的不满,司徒俞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把视线投向被黑烟笼罩的西厢房。
听着小路那头的对话,李子明羞愧难当。
想起妍妍今早不顾自身安危来西厢房寻他的行为,再对比众人疏远妍妍时,自己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他下定决心,此后要加倍对妍妍好,再不让她遭受丝毫委屈。
小路那头不再做声,司沐辰探出脑袋,看着王二盖着白布的尸体,好奇道:“道长哥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烧死人的头发?”
李子明先一步说道:“这个很有名的,是司徒家追踪厉鬼的道术,以死者的头发为煤,弄出死者与杀害死者的恶鬼之间的连接,靠着那些黑烟,就能找到恶鬼的藏身之所。”
他看向陆眠,眼中满是崇拜,“我听我爹说,你的道长哥哥不需要任何媒介,仅用香灰就能找出宅子里的所有鬼,这可比司徒家厉害多了。”
司沐辰扬起下巴,与有荣焉,“道长哥哥自然是最厉害的!”
陆眠被夸得脸热,道:“我就是个半吊子,道术都是现学现卖的,比不上司徒家。”
三人谈话间,司徒俞带领师弟师妹向西厢房的位置走去。
“道长,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李子明看向司沐辰,犹豫着说道:“一旦被发现行踪,那群道士肯定不会伤害我们,可阿辰……”
陆眠思忖片刻,觉得他言之有理。
“阿辰,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和李公子去去就回。”
鬼魂本身就对道士怀有畏惧之心,若非没有陆眠陪伴身侧,早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司沐辰就躲得远远的了。
听闻此言,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道:“道长哥哥,你们要早点回来。”
临走前,陆眠摘下一朵芍药花,用符纸包裹,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红光闪过,娇媚艳丽的芍药变成一柄通体纯白、伞身勾勒花纹的油纸伞,他将伞柄塞进司沐辰手里,叮嘱道:“这把伞你一定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就撑开它,它会保护你的。”
嘱咐完,两人轻手轻脚跟在那群道士身后,一路上躲躲藏藏,倒是有惊无险地跟到了西厢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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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黑烟行至西厢房,烟气逐渐逸散,直至消失不见。
司徒俞率先停下脚步,眸色晦朔地盯着大开的屋门。
屋内静悄悄的,欧阳家一众师兄弟手持桃木剑,四散开来,配合默契地从四面八方将西厢房包围。
司徒俞踏进房里,阴森森的鬼气扑面而来。
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桃木剑刃上,继续向前行进。
西厢房布局简单,靠近墙角的位置摆着一张木床,被层层叠叠的帐幔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景象,窗边放着一张书桌,桌上还有几本发霉的书籍,床尾正对的方向竖着一人高的书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