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呈,你疯了吗?”七七捂着渗血的手臂,强忍痛楚,不可置信道:“方拾又没得罪你,你做什么要杀他!?”
聂呈将沾满鲜血的匕首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抬起眼皮,没头没脑道:“我和沐辰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好运,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他也一定能平安无事。”
七七蹙眉道:“你杀方拾关司沐辰什么事?”
方拾低垂下头,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即将被戳穿丑陋的心思,积压在胸腔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曾对司沐辰做过的恶事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聂呈抢先一步道出。
“方拾没告诉你吗?”聂呈哼笑一声,黑眸中隐匿的阴鸷在这一刻尽数显出,“要怪就只能怪你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方拾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杀人灭口了?”
聂呈挑起唇角,并未再多言,握着匕首向方拾刺去,招招狠辣,端的是一击毙命的心思。
一旁的七七听的云里雾里,直觉告诉她,聂呈之所以想杀方拾与司沐辰有关。
然而现在并非询问的好时机,她也只得压下心中疑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着方拾拼命往出口的方向跑。
刚跨出几步,方拾停住身形,手臂微微用力,将七七拉到自己怀里,极近克制又缱绻万分地用下巴蹭了蹭女孩的肩膀,一触即分。
“没有时间了,我来拖住聂呈,你去把丧尸王杀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女孩,又继续道:“七七,出去以后就忘了我吧。”
话音刚落,他猛地向聂呈扑去,两人在丧尸堆扭打起来,既要控制分寸不闹出大动静,又要在力气格斗上压制对方。
聂呈常年在健身房锻炼,一身肌肉,没一会儿方拾就渐露颓败之色。
为了拖延时间,他不满地叫嚣道:“司沐辰的事我分明守口如瓶,聂呈,你究竟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
聂呈与方拾的交锋,一直在提及自己,阿眠所说难不成都是真的?司沐辰身体前倾,聚精会神地等着聂呈的回答。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聂呈仍旧保持缄默,不发一言,一刀比一刀凌厉,不多时,方拾身上就多出几道鲜红刀口。
七七咬紧下唇,不再犹豫,抓着剪刀快步走向肉瘤,行至半途,被唐棠挡住前路。
唐棠食指绕上耳边碎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七七,神情虽然妩媚,笑意却不达眼底,“七七,你想做什么?怎么也不叫上我一起啊?”
她这神情委实算不上友好,七七抿了抿唇,呵斥道:“让开!”
“你这么凶干嘛,我就是挡了你的路你都能这么凶,要是让你知道方拾主动喝下那碗有毒的鸡汤一心求死,你是不是要活撕了他啊。”唐棠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
七七骤然握紧双手,肌肉过于绷直,鲜血汩汩从臂弯滴在地面,汇集成一小滩血泊,“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唐棠嗤笑一声,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吃那碗毒鸡汤?还吃的那么狼吞虎咽。”
这些问题也是陆眠一直以来不解的。
他想不明白,怎会有人放心把自己爱人的性命托付在别人身上。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为了利益互相残杀。
方拾连寻死的决心都有,怎么就没有带着爱人从求生游戏闯出去的决心呢?
两个女人对峙期间,两个男人那儿已经演变成聂呈单方面压着方拾打的局面。
方拾腹部中了一刀,后背也有多处划伤,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没吃饱饭,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反抗。
眼见聂呈揪着方拾头发,要一刀抹了他脖子,司沐辰再蹲不住,道:“不能再拖了,阿眠,你在这里藏好,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我去救方拾。”
陆眠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道:“我跟你一起去。”
时间太过紧迫,容不得司沐辰耽搁,他拉着陆眠从树干后走出,屏住气息迅速跑到聂呈身后。
还未动手,就见素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青年举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砖头,又快又准地砸在聂呈后脑。
扑通一声,聂呈歪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从后脑的伤处流出。
方拾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成想会峰回路转。
他仰躺在地傻愣愣地看着举着石头的陆眠,视线扫到一旁的司沐辰时闪了闪,羞愧地低下了头。
三人弄出的动静不小,七七顾不得唐棠所言何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方拾身侧蹲下,手掌轻抚上对方面颊,语气里满是心疼,“疼吗?”
“不疼。”方拾借助七七的搀扶站起身,柔声说道:“为你,即便是付出我的生命也值得。”
七七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连线似的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胡乱用手背擦了擦。
“别哭。”方拾急的手足无措,只觉身体的疼痛相比较看到七七流泪时心里的疼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将两人黏黏糊糊的互动尽收眼底,陆眠觑了一旁的司沐辰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唐棠正在不着痕迹地接近肉瘤。
她既然这么想活,让她杀了丧尸王也好。
这样,沐辰就不会一直惦记着把他送回现实世界,他也能继续在逃生游戏里保护沐辰,简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却不曾想,即便他不主动开口,唐棠那边还是出了事故。
她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刀,用力扎向肉瘤,像是感知到了危险,肉瘤剧烈颤动,插在丧尸身上的树枝迅速收回,一层一层地裹缠在肉瘤身上,仿若一层刀枪不入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