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妃松了口气,欣慰地拍了拍白霜的手臂,两人看上去反而像是婆媳二人,陆云蘅似笑非笑上前,打断了温馨的场面。
白霜看见她,脸色微变,显然是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事。
刚才还堆着笑的裕王妃当即板着脸,眼神不善地看着她:“自家夫君出了事,身为正妻却姗姗来迟,还比不得府中姨娘,也不怕说出去旁人戳你的脊梁骨!”
陆云蘅抚了抚鬓角,笑晏晏道:“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我怀着世子府的长孙,何等尊贵无比,旁人只会认为我对世子荣辱不离,感慨我们伉俪情深。”
裕王妃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陆云蘅在心里冷哼一声,余光瞥见太监上前,立刻垂眼接旨。
“世子救驾有功,传皇上口谕,恢复官爵,待养好身体后就可以去上朝了,因世子有功,特辞珍贵百草,珠宝若干。”
裕王妃听后大喜,赶紧跪下谢恩。
陆云蘅低垂着眉眼,黛眉微蹙,隐匿在宽袖中的手握紧,但也并未表现出来,深知自己和程清远的和离的事情,怕是要耽搁了。
程清远一夕之间便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变成了救驾有功的功臣,哪怕是受了伤,却也遮盖不住他的嘚瑟。
当天晚膳时,程清远就已经下床行走,和大家一起用膳,看见陆云蘅,直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儿啊,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裕王妃一个劲儿给程清远布菜,喋喋不休询问他的英雄事迹。
程清远将白日的事情翻来覆去说,“今日皇上看见我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我从未见到皇上这么和蔼,还拉着我说了不少话。”
“那刺客厉害得很,还不是被我给打飞出去了。”
白霜在旁边激动追问,让程清远十分满意。
陆云蘅望着两人的模样,在心里冷笑,转瞬间想到这次的刺客不太对劲儿,皇帝既然是微服私访,怎会有刺客突然冲出来?而且还被程清远遇到了?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云蘅思忖片刻,坐在了程清远对面,抬手给他舀了一碗汤,“世子和刺客打了照面?那刺客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皇上动手?”
程清远完全没有品出她的试探,而是趾高气昂地炫耀:“这不是你这种妇道人家能过问的了,不过就算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对我十分重视,从今往后朝堂之上必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现在还不是得巴巴的上来讨好?”
“世子当真是厉害,临危不乱,那么骇人的时候还能冲上去,皇上必定会感激世子救驾之恩。”白霜在旁边闭眼吹捧,把程清远捧得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陆云蘅朱唇微动,还想要问点什么,可看着程清远得意忘形的模样,知晓就算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饭还没吃完,外面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
之前对程清远避之不及的同僚,这会子个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前来,对程清远嘘寒问暖。
程清远以往只是个闲职,而今得了皇帝的重视,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程清远在那一声声恭维声中迷失自我,白霜巧笑嫣然地跟在旁边,完全一副当家主母地模样。
春醉看见后气得要死,陆云蘅却浑不在意,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这显然无法满足程清远,他当着陆云衡的面把同僚送来的一些珠宝给了白霜,“这些东西只有霜儿这般女子才配拥有,不像是有些人,看见就叫人倒胃口。”
白霜拿着珠宝满脸激动,还不忘看过来,“夫人,世子并非是故意的。”
陆云蘅皮笑肉不笑,她只惦记着刺客的事情,根本不想和程清远一般见识。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更是激不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救驾之事必然不简单,也许这次能彻底扳倒世子府。
换了身衣服,陆云衡出门。
抵达萧怀序的府邸,看见眼熟的侍卫在门口等待,陆云蘅略有些诧异,拾阶而上。
侍卫颔首:“殿下有请。”
猜测被证实,陆云蘅内心惊疑不定,程清远救驾之事果然有问题。
提着裙摆跟随着侍卫进入府邸,她很快就看见了坐在月下的萧怀序。
一身月白色直缀,周身凛冽和墨色混在一起,陆云衡从他身上看出了孤寂。
萧怀序抬眼,墨色的眼瞳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陆云蘅径直去到他的身边,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听说皇上今日微服私访遇到了刺客,程清远救驾有功,这事应该不简单。”
萧怀序淡定挑眉:“此话怎讲?”
严刑拷打
“怎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动手?况且皇上是微服私访,知道的人不多,对方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锁定皇上?是谁泄露了皇上的行踪?”
萧怀序抿唇不答,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石桌,似乎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件事确实是漏洞百出,萧怀序也有在暗中调查,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也想到了这些。
狭长的眸子半眯,里面尽是探究,“你倒是一点也不信任程清远。”
四目相对,萧怀序勾唇一笑,伸手勾住她的一缕发丝,“陆小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很好奇,你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慢慢告诉你,我们来日方长,但是刺客的事情颇为严峻,容不得半点差错,能出现一次,就有可能会出现第二次,所以希望殿下能够更加重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