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寒风的巴掌落下前,陆云蘅便闪身避开了,陆宏盛一时不察,踉跄着差点摔倒。
狼狈模样被下人看见,陆宏盛气急败坏,当即便想要扣下她,“好你个陆云蘅,居然敢不敬长辈,看我不打死你!我看世子府你也别回去了,好生在这里给我反省吧!”
陆云蘅并不害怕,眼神冷冽地盯着为秋棠跳脚的陆宏盛,慢悠悠搬出肚子里的孩子,“父亲为了秋棠姑娘,便已然忘记我是你的女儿?而我腹中还怀着你的外孙,你如何能够把我扣在这里?”
“我乃是世子府的当家主母,怀有身孕的当家主母,岂能被扣在娘家?父亲就不怕这种事传出去惹人笑话?”陆云蘅彻底沉下脸,不动声色提醒。
眼看着陆宏盛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恐怕是这会子才想到她也怀孕的事情。
最终愤愤摔袖,着急忙慌让人去请大夫,自己和家丁小心翼翼将秋棠搀扶起来,去了特意为秋棠准备的房间。
陆云蘅眉头一挑,稍加思索后跟了上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赶紧为秋棠检查,越是检查脸色越是难看,陆宏盛看见后更是心急如焚。
“秋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夫垂下眼,幽幽地叹了口气,陆宏盛一看更加着急,追问道:“你别在这里叹气,到底如何你直接说,应该如何医治你也明说,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陆宏盛一副为了保住秋棠,可以豁出一切的模样刺痛人眼,哪怕早已知晓对方什么德行,陆云蘅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苦。
强行咽下心中的苦涩,陆云蘅冷眼旁观,目不转睛盯着大夫,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隐隐已经猜到了大夫可能会说什么,但她很好奇,秋棠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在陆宏盛的催促下,大夫这才嗫嚅着开口,“令千金腹中的孩子没了。”
此话一出,陆宏盛瞪大眼睛。
他倒不是和秋棠肚子里的孩子多亲近,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程清远的,只要能稳住这个孩子,便能够稳住在世子府的地位,其他东西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陆云蘅,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这边谩骂,“你看你干的好事!”
陆宏盛气急败坏时,秋棠幽幽转醒,看着房中沉闷气氛,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父亲,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宏盛快步上前,低声安抚:“秋棠,你还年轻,只要你愿意,你和世子还能拥有很多孩子……”
秋棠攥紧被褥,双眼泛红,“我腹中的孩子怎么了?他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为何要说出这种话?”
陆宏盛一听,别过眼去,秋棠崩溃大哭,一个劲儿拍打双腿,“为何要这么对我!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的孩子!”
望着满屋闹剧,陆云蘅半眯着杏眼,总觉得此事蹊跷。
“妹妹,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早早害死我的孩子!你到底是何居心!”秋棠调转枪口,当即便要给陆云蘅定罪。
陆云蘅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眼下听见秋棠的话,更加笃定对方有问题,转身看向频频擦拭额头上汗水的大夫。
“你确定秋棠姑娘的孩子没了?而不是她孩子本身就有问题?”陆云蘅质问。
秋棠的胎像也算是坐稳了,怎会说落胎就落胎?
大夫脸色一变,赶紧梗着脖子:“世子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你是看不起老朽的医术吗?老朽治病救人多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陆云蘅眼神一冷,“你从何得知我是世子夫人?你以前见过我?”
“没……世子夫人千金之躯,哪里是我能见到的?我也是猜出来的而已。”大夫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陆云蘅更加觉得其中有鬼,直接命人去找大夫,“春醉,立刻去请城中最厉害的大夫来。”
污蔑
陆宏盛一听,当即阴沉着脸质问:“你是什么意思?去请大夫作甚?你在这里怀疑什么!”
陆云蘅皮笑肉不笑看过去,“我何时说过我怀疑了?我只是觉得身体不爽,让人去请来大夫罢了。”
秋棠眼底闪过慌乱,求救地看向陆宏盛,陆宏盛维护心切,当即将屋里的大夫推过去,“这里就有大夫,哪里需要麻烦其他人?直接让他帮你看看就行。”
陆云蘅面不改色拒绝:“还是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矜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帮我看的,况且我根本信不过他的医术。”
眼看着春醉已经离开,秋棠心慌意乱,脸色煞白,只能狗急跳墙,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哭嚎着要去死。
“没了这个孩子我活着干什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没脸活了,就让我跟着这个孩子去吧!我不活了!”
房间里一时间再次吵闹起来,陆宏盛更加心疼,恶狠狠瞪着陆云蘅,“你简直是不可救药,你是想要逼死秋棠吗?”
“让我去死吧,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啊!”秋棠哭得声泪俱下,嘴上闹着要去死,实际上却一点不动。
陆云蘅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们装模作样的样子,在秋棠还想要扯着嗓子咆哮时,沉着脸靠近,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头。
眼神犀利地紧盯着她,朱唇微动,“你有没有孩子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你以为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
说罢,松开她的下巴,厌恶地擦拭着手指,活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