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听见门外一阵喧哗,吵得人耳朵疼。
黛眉微蹙,不悦地抬眸看去,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少年从外面跑进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养子。
说是养子,实际上和程清远关系龌龊,不过现在并不是戳破的时间,她便是准备看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母亲。”养子程明轩欢天喜地跑进来,脸上难掩激动的笑,手中还捏着一张纸,纸上依稀可见斑斑字迹。
“身为世子府的孩子,行为便应该端庄持重,而不能太招摇,走路的时候更应该挺拔身姿,如此莽撞成何体统?”陆云蘅神色淡漠,沉声数落他的不是。
程明轩脸上的笑容一僵,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后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母亲教会,孩儿记住了。”
陆云蘅颔首,这才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东西上:“这是何物?”
提起手中的东西,程明轩忙不迭回答:“这是孩儿写的字,今儿还得了先生夸奖,先生说我虽然启蒙晚,但是不输那些三岁启蒙的孩子。”
说罢,双手将纸张奉上,想要得到她的夸奖。
陆云蘅并未伸手查看,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就是个身居内院的无知妇人,这种东西看不懂,你若是想要讨要奖励,应该去找你父亲。”
这话宛若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程明轩心里的所有激动,整个人僵直地站在原地,无措地眨巴着眼睛。
跟在他旁边的丫鬟是个机敏的,赶紧低声提醒:“小公子,你不是为夫人准备了礼物吗?赶紧拿给夫人。”
程明轩如梦初醒,赶紧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素色簪子,献宝似的递过去:“母亲,这是孩儿亲自挑选的,虽然不是顶好的东西,但也是孩儿的一番心意,希望母亲能够笑纳。”
瞧着程明轩各种讨好的模样,陆云蘅在心里嗤笑,虽说这孩子现在还小,但他又岂会不知自己和程清远的关系?
这会子上赶着巴结讨好,揣着什么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这东西若是送给寻常人家,恐怕他们还会看上几眼,你送给我,那算是送错人了,且不说这东西便宜毫无质感,我平时根本就戴不出去,戴出去也是惹人笑话,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
这话说得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小小少年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嘴巴一撇,险些掉下泪来。
陆云蘅瞧着,心烦意乱,语气也沾染了几分不悦,“堂堂男子汉,听见一些不顺耳的话就开始哭,想是什么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只当是我们世子府管教不来人,说你到底不是我们世子府正经孩子。”
收敛脸上的疲倦神色,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紧张地程明轩,声音冷冽,“这里是世子府,不是你以前呆的地方,我也不是你的生身母亲,不可能一味纵容你,你最好是安分一些。”
说罢,摆摆手旁人把他带下去。
丫鬟担忧地看着程明轩,只能拉着人离开。
出了院子,程明轩回头看了眼屋里,丫鬟看见后叹了口气,低声宽慰:“许是夫人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并非是针对小公子,小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程明轩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知道母亲不喜我,我只是……希望能够为母亲做点什么事情而已。”
他的话让人听见动容,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眼底闪过记恨,宽袖遮挡下,紧紧地捏着拳头。
萧怀序府邸。
安排在世子府的人回来禀报,陆云蘅将操办赏花宴的事,萧怀序神色慵懒的坐在院子里,单手撑着额头,听着下人如实汇报。
前几年世子府的赏花宴弄得声势浩大,且都是裕王妃亲自操持,这次却交给了娇娇女陆云蘅,怎么想都是世子府给她的难题。
汇报之人见他阖着眼,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使。
萧怀序觉察到侍卫的心思,浅浅抬眼,“去库房将需要的东西都送过去,不用在乎价值,越贵越好。”
侍卫立刻应下,带着人前往库房准备东西,给陆云蘅充面子。
如流水般的东西送入世子府,府邸的人得知是萧怀序送来的,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搬进了陆云蘅的院子。
下人赶紧去通知裕王妃,裕王妃得知后骇然,赶紧起身前往查看。
小小的院子里,珍贵之物堆积如山,王府的下人扯着嗓子道:“这些都是殿下让送来的东西,若是夫人还缺少什么东西,可以告诉奴才,奴才回去告诉殿下。”
陆云蘅并未扭捏,这般明目张胆送来东西,恐怕京中已经人竟皆知,那就不需要假情假意推脱,只管收下,狠狠地打程清远的脸。
余光瞥见旁边眼馋的裕王妃,心中一阵冷笑。
看样子,厚脸皮的人来了,唯有比他们的脸皮更厚才行。
外室登堂入室
无视裕王妃的视线,陆云蘅佯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让人清点数目,然后统一送去自己的私库。
裕王妃一听不乐意了,沉着脸过去:“云蘅,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要把东西收起来?”
说话时,裕王妃的眼睛粘在附近的一颗夜明珠上。
如今这世道夜明珠并不难得,可萧怀序送来的这颗夜明珠,足足有寻常夜明珠两个那么大,足以看出它的罕见和价值。
而裕王妃,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稀世珍宝,恨不得尽数收入囊中,又哪里会甘心让她收了去?
早已东西裕王妃想法的陆云蘅,在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反倒是困惑抬眸:“不知母亲此话何意?这原本就是殿下送给我的,我将它们收起来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