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放在一个不高的桌子上,坐落的稳稳当当。
三宝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它看着她,一动也不动,默默的陪伴着她最后一程。
它或许是认出她来了?
哦,怎么可能。
或许是闻出了气味,或许是它太聪明,或许…
谁知道呢。
…
齐淇被葬在了杭州,葬礼那天,来了很多年轻人,极大多数都是她以前教过的学生。
在大雨磅礴的清晨,五颜六色的伞齐相撑在墓地的上空,像他们的颜料盒,鲜艳,明快,格外的壮观。
待到一切结束,陆成回到摄影棚,黄馨和陆民增回去了,齐飞一家也回去了,亲戚,朋友,学生们,全都回去了。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只有他和三宝留了下来。
自打回来,他还没好好看它一眼,陆成抚了抚它的毛发,三宝醒了,睁眼看他,看了一眼,又闭上眼。
它瘦了。
陆成搂住它。
“三宝,我没老婆了。”
它动了一下,闭着眼,又不动了。
…
摄影棚堆着几箱子东西,陆成在她的一堆衣服里翻出件衬衫,还没做完,一个袖口的线还没缝上,在他的记忆中她好像就没做过款式这样简单的。
男款,黑色长袖。
陆成双手捧着它,把它抱进了怀里,他坐到地上,把它放到脸边,轻嗅着布料的味道,崭新的,干净的,苦涩的味道。
他有点头疼,突然想起了五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老成,你怕死吗?”
“说这个干嘛。”
“聊聊嘛。”
“这有什么好聊的。”
她踹了他一脚,“你这人…”
“疼——踢残了。”
“残了就残了。”
“残了你还要我么?。
“看情况吧。”她挑眉。
他怨:“没良心的,就冲你这态度,等你老了,残了,又丑又病,我一脚就踹了你,找年轻漂亮姑娘去,就凭哥这姿色。”
她踹了他一脚,骂道:“都说看情况了,你这个没心的,真等那天你七老八十上下不中用谁要你。”
“真踢残了。”他喊。
沉默。
突然,她又问:“老成,说真的,你怕吗?”
“怕,怎么不怕,谁不怕死,更何况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亲人,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活,哪能不怕。”
齐淇撇嘴,“我也怕。”
她爬到他身上,“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陆成懒洋洋的亲了她一口。
“欸,如果以后我先死了。”
他打断她的话,“那我就去找漂亮小姑娘。”
“我早该看透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