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掏出根烟含在嘴里,眯着烟对他说了句,“里头还有辆车,你把它开出来。”
“九哥?您什么意思?
老九扔了烟,用脚使劲碾了几下烟蒂,“他救你一命,你现在肯救他一命吗?”
小弟眼里放了光,顿时懂了,“谢谢九哥。”
老九哼笑一声,向他走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药片,捏着许邵东的嘴给塞了下去。
“兄弟,吃下去。”
许邵东咽了一下。
老九拍了拍他的脸,笑着叹了一声,“好样的。”
“邵东,你是真男人。”
他又摸出根烟,点着,老九含着烟,面容沧桑而无力。
“我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
许邵东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句话。
“你给老子好好活下去,听到没。”
“人活着,不容易。”
“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夹出烟,吐了一个烟圈,目光深邃。
“我是卧底。”
许邵东的手动了一下。
老九感受到了,他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老九点了把火。
风大,不久,大火势如破竹。
老九身上沾了他的血。
他扶起他,站了起来。
身后,是熊熊大火。
两个带血的男人,像从火中走来。
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们击垮。
是啊,人的身上,总有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支撑着这么些年,支撑起完整的灵魂。
纵死,
无怨无悔。
“邵东,你记着,我叫陆家成。”
?
?惨白的天寂寥而沧桑,雪停了,没有阳光,没有风,地上的雪和着污泥,被扫在道路的两旁堆积在一起,显得又脏又惨烈。
天空,偶尔一只黑色的鸟飞过,也不逗留。
女孩站在路边低头抽烟,白色球鞋扎进雪堆,来回拨动,收回来,在踢进去,再收回来,一遍一遍重复。
宽大的校服里,穿着棉袄,看上去有些臃肿。
抽烟的女人总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是女学生。
程潇从她身边走过,女孩恰好抬起了眼。
小小的脸,又白又嫩,眼睛不大,形状却很好看,女孩看着程潇,眨了下眼,又低下头去,那眼神近乎冰冷,在这寒气渗骨的早晨,格外的拿人。
程潇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她害怕自己闻到这摄魂的烟香又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可是那一粒粒缠绵的分子还是钻进了她的鼻孔里,程潇抹了把鼻子,加快步伐走开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片口香糖,拨开口罩,塞进了嘴里,嚼了嚼。
甜甜的,清爽的。
烟味不见了,程潇也走远了。
接着,又回到了另一个不干不净的世界。
雾霾,雾霾。
程潇掸去长椅上的积雪,掏出张纸擦了擦,然后坐了下去。
这座,可劲的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