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以她几万年的高龄,自称姑娘,委实有些厚脸皮。
苏斐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被他不动声色地掩了去。他起身走到了宋思身边,拉过她的手,给绸庄老板介绍道:“她是我的心上人,自然是给她做衣裳了。”
说完,苏斐又补充了一句:“陆老板,请你认清楚些,不要认错了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陆老板是个人精,瞬间明白了什么,忙不迭地点着头。而宋思,早就被心上人这三个字迷了心,什么也听不到了。
浑浑噩噩地给人推进了内房,有专门的的侍女给她量体裁衣,宋思呆呆着伸展开手臂,任由侍女动作,很是配合。
量好尺寸,宋思又游魂般荡了出来,兴许是心上人三个字太具有冲击力,她一时没看清跟前的人,差点就跟陆老板撞着了。
陆老板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宋思,“您慢些,小心别摔着了。”
宋思这才正视了陆老板,讪讪地道:“对不住,刚刚没看清,没撞着你吧。”
她眼瞅着这个陆老板穿金戴银的,粗壮的脖子上那条金链子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怎么会,是我冒失,冲撞了您,您别介意啊。”陆老板腆着个脸,一个劲儿地给她赔不是。
宋思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也冲着陆老板弯腰,两人相互给对方行礼,陆老板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笑出来,陆老板忙又伸出肥厚的手掌捂住嘴,脸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
宋思有些窘,摆了摆手,“你想笑就笑吧,千万别憋着了,对身体不好。”
陆老板没想到这姑娘看着面凶,人还挺平易近人的,当下就对宋思有了好感,跟她絮絮叨叨道:“这位……小姐,额,小姐你贵姓啊?”
“我姓宋。”
“哦,宋小姐啊,我看你跟我挺投缘的,这样吧,你看中我绸庄的哪块布匹,尽管跟我说,我送你一批。”陆老板笑的□□无边,肥厚的双下巴抖得很是销魂。
宋思“嗯嗯”地点头,压根没有听清陆老板说了什么话,只顾着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回头问道:“老板,你知道阿斐去哪儿了吗?”
陆老板一听她叫苏斐叫的那么亲热,更是断定这名女子对苏斐意义非常,心下转了好几圈,对宋思道:“苏老板有事出去了,只叫你在这里等他。”
宋思张望的动作一顿,“是这样啊。”
陆老板将宋思扶到一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又问她有没有看中什么料子。
宋思再次感叹,现在的世人可真是热心肠,上赶着给人送东西。感叹归感叹,宋思目视四周,然后凑到了陆老板耳边,“你这儿有没有新娘穿的嫁衣啊?”
说着,宋思生怕解释的不够清楚,比划着道:“不是现成的,是料子,没有加工过的那种。”
陆老板这一听,可不得了,当下就对宋思肃然起敬。
他原本想着,这名女子眉眼间跟苏斐曾经带过来的姑娘有几分相像,以为她是苏斐在外面养得姘头,敢情是他看走眼,这位才是正主啊。
陆老板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叫来小厮,让他去库房拿一匹红布来,小厮说了声好,退下了。
宋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老板,你人真大方。”
“哪里的话。”陆老板擦着源源不断的汗水。
宋思见状,好心地将手里刚到的茶递给了他,“老板,喝点水,这茶是你倒得,我没动过。”
“谢谢啊。”陆老板随即接过她递来的茶盏,咕隆咕隆全灌了下去。
宋思低头一看,好家伙,连茶叶也一根不剩。
陆老板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当下,就想跟宋思取取经,想知道她是怎么虏获苏斐的心的。他有个小妾,长得貌美如花,偏心高气傲,瞧不上他,他也想使使手段,让小妾对他服服帖帖。
他将这话茬子跟宋思说了,宋思着实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道:“我也没用什么法子啊,估计是老天开眼了吧。”
陆老板一听这话,以为是她藏私,不禁有些心急:“宋小姐,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你是怎么排挤掉飞鹤山庄的孟姑娘,成了苏老板的正室的?”
?
☆、嫁衣
?什么飞鹤山庄?什么孟姑娘?
宋思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正想细问,眼角的余光撇到了来人,她转过脸,对着苏斐温言道:“阿斐,你去哪儿了?”
陆老板也及时收起了话头,笑着迎了上去:“苏老板,你可算回来了,衣服的尺寸已经量好了,本个月之后过来取就好。”
苏斐淡淡地应了声,走到了宋思身边,手上拎着一个包裹。见宋思的目光都在这上头,他稍稍拉开了一个口子给她看。
宋思定睛一看,里面装着的,可不是刚才路过的那些小人书吗?
她将目光放到了苏斐的身上,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把它们都买下了啊。”
苏斐不在意地笑笑:“既然喜欢一样东西,当然要据为己有了啊。”说着,他朝宋思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我刚刚看到姜平街搭建了戏台子,我们去看戏吧。”
宋思缓缓起身,没将手搭上去,而是有些迟疑地看着陆老板。
陆老板想起了那批红布,忙让苏斐等一会儿,胖胖的身子亲自去了趟库房,不一会儿,他就跟小厮一起走了出来。
苏斐目光淡淡地转向他们,当视线看到了那抹鲜艳的红,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一僵,眸色倏然转深。
身旁的宋思察言观色,细声细语地解释道:“这是老板执意要送我的,我推脱不过,只能勉强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