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直纠缠,不肯放弃。
如今看到她为了萧观雪这般痛苦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还忍心,还忍心让她再次难过。
他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觉得这屋里风太大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被沙子迷了眼睛呢?
……好疼啊。
而南嫣怔愣听着,细长的眼睫上似乎沾了一层水汽,听完那番话,她突然朝着他温柔一笑,眼泪瞬间从眼睫落下。
滴到他手背上,化开成了一小片,谢遇只觉得指尖有些轻颤。
她又哭又笑地问,“真的吗?只要我和他解释清楚了,他就会原谅我了吗?”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和不安。
果然啊,满心满眼都是他。
谢遇无力遮住了眼睛,指缝间雾气环绕,他轻笑了声,迅速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才说道:
“自然是真的,你有所不知,萧观雪那家伙惯来喜欢装腔作势,何况此番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人在生气的时候都喜欢赌气,只要误会解开了,他会原谅你的……”
谢遇摸着她的脑袋哄人。
只要她开心就好,从今往后只要她开心,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而南嫣听完他的保证,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笑意隐在泪里,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得乖顺了,“好,我知道了,阿遇哥哥,我一定会老实喝药,等我病好些了,我就去找他解释,你快把药给我,我这就喝……”
谢遇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疼的犹如刀绞,却还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他伸手小心翼翼将人扶起来,捧着药碗递过去,看她低头大口饮着,又连忙叮嘱道,“你慢点喝,别那么着急,容易呛着。”
看她不听,便又说道:“萧观雪跑不了的,就算他跑了,哥也给你抓回来。”
南嫣闻言这下没忍住笑出声了。
这一笑,也使得原本苍白的面容多了一丝生机。
双颊因为热气而泛起了丝丝红晕,瞧着倒比昨日那副病怏怏的模样要精神多了。
谢遇也跟着笑,笑的比她还开心,他伸手摸着她脑袋,心想能恢复就好了,凭借萧观雪的医术定能慢慢治好她的,只要她开心了,他就满足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喝完药再好好睡一觉,萧观雪那儿,我去帮你盯着,等你睡醒了,我就带你去找他。”
南嫣闻言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躺下开始休息,而谢遇则看着她安睡,等人彻底睡熟了,这才收拾好空碗,转身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南嫣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任务迫在眉睫,这具身体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而任务也快要结束了。
于是她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起了个大早,脸上隐约露出些许紧张的神情,想着要去萧观雪那儿把误会解释清楚。
等谢遇端着药来时,南嫣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正坐在铜镜前梳妆,仔细地整理好衣角的每一寸褶皱。
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非常期待接下来要去见的人。
听到推门的动静,南嫣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怎么办,阿遇哥哥,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不好看了?”
镜子的少女面容苍白,脸颊两边几乎没什么血色,唇色也是泛白的,叫人看了便知是她一副生病的模样。
南嫣微蹙了眉,似乎有些担心自己容颜不够好看了,脸上满是对见心上人的忐忑和不安。
谢遇闻言却是微怔,随即便笑着走了过去,他将手中的瓷碗递过去,“怎么会呢?我的嫣嫣一直都是最好看的,阿遇哥哥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
“可我病成这个鬼样子,谁瞧了都不会喜欢的,萧大哥他……会不会也嫌弃我呢?”
南嫣苦涩地摇了摇头,这次却没有被他的话逗笑,她看着镜中苍白的少女面露忧色。
“他才不敢呢,他若是敢嫌弃你,我就替你揍他,他医术虽然厉害,但武功却是不如我的,最多被他扎上几针,反正有哥哥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盒刚托人买回来的胭脂,笑着安慰,“再说了,不就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么,我这刚买回来的胭脂正愁着没人要,嫣嫣若是肯多喊我几声好哥哥,说不定我一开心就送你了。”
南嫣闻言却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目光落在那盒胭脂上,当即柔顺地喊了他几声,谢遇登时心满意足的将盒子递了过去。
等南嫣梳装完毕,立时转过头问他,“这样好看了吗?”
谢遇朝她看过去,眼前的姑娘眉眼弯弯,眸似春水,涂了些许胭脂的脸上没了先前的苍白,清丽中又透着一丝丝的娇媚,宛如一枝绽放到极致的艳丽海棠。
可花开最旺盛时,便也是即将枯萎的时候,不知为何,谢遇心跳陡然加速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南嫣疑惑瞧他,“怎么了,不好看吗?”
谢遇这才回过神,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嫣嫣脸上,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嫣嫣心底竟有一丝不安,他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
这才伸手,指腹轻轻抹了抹她的嘴唇,抹去了一些胭脂,笑道:“唇色过艳了,淡一点就更好看了。”
南嫣这才露出欢喜的笑容。
而在另一边的萧观雪这几日过的也并不安稳,越是不去想她脑海中便越是浮现出她的身影,又怨又恨,恨她为了谢遇利用他,更怨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