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根本无错,他却因为苏茉的缘故而将她看作是心计深沉的恶毒女子,时不时地嘲讽她、瞧不上她。
就连那次替她解毒也是如此,心底存了几分让大小姐吃吃苦头的心思。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小肚鸡肠,竟跟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作对,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经做的事情,心下更是悔得不能再悔了。
人都是自私的,萧观雪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免除在外,他从前因为喜欢苏茉时有多讨厌南嫣,如今喜欢上她之后就有多后悔和心疼。
但那些事情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其实他心底一直是担忧的,他从前对待嫣嫣的态度并不算好,因着这个缘故,他怕嫣嫣旧事重提,怕她离开自己,或许只有在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被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所操控。
而那种胸闷的情绪兴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萧观雪瞧着笑靥如花的心上人捏着一枚细长的银针在他眼前乱晃,他知道她是无意,想逗弄他而已。
但从前那些事情他却没法全然忘记,心底总留着个疙瘩,让他每想起一次,心底就难受后悔一次。
于是他伸手握住南嫣的手,手掌稍一用力,那枚银针直接扎上了自己的手背。
扎了一次不够,他又拔出,再继续下去,如此来回重复了好几次,那白皙莹润的手背很快沁出了血珠,殷红一片。
“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嫣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眼里立时露出震惊又委屈的神色,待回过神后便是立刻掰开他的手掌,将手上的银针一把扔掉。
“你是傻了么,萧观雪?我只是说说而已的,你好端端为什么要扎自己,不疼吗!”
“你这颗榆木脑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方法让我难受?”
南嫣急忙止住他的动作,一手握住了他的手掌防止了他再乱来,另一只手则快速地从袖中掏出干净的帕子,替他清理着伤口。
南嫣心想,这人对自己下手时是真的毫不留情,兴许是他扎得太深了,而且专挑的血管附近,那手背上沁出的血珠很快就将帕子染红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南嫣眼圈又红了,声音紧张又难过的询问道:“你、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你这个傻子,你忘记自己是个大夫了吗?你的手还要行针的,本来在崖上就已经伤得够重了,你还这么乱来,以后是不想要这只手了么?”
她伸手摸进他的怀里,想找找有没有消肿止痛的伤药,才刚摸到点什么,就被人一把按住了。
萧观雪别过脸,脸色有些薄红,他低声地哄:“别……摸了,嫣嫣,这样不太好,我、我们回屋去。”
南嫣先是一愣,继而瞧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当即也羞的面色通红,不过大小姐素来不肯服输,于是在他胸口寻了块软肉用力掐了一把。
又气又羞道:“登徒子,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在给你找药,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嫣脸色通红的将手抽出来,这一抽出来不要紧,却带出了一枚做功精致的小荷包,那荷包落在他的袍子上,愈发显得那布料发旧褪色了。
那荷包上头绣着逼真细致的花草仙鹤,角落绣了个“萧”字,绣工十分精细,显然是倾注了不少心思。
只是瞧着那发白的边角,也不知他这样贴身藏了多久了?
南嫣伸手将荷包捡起来了,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一番后,顿时气得脸颊微红,随即恨恨瞪了他一眼,语气气闷又埋怨冲他道。
“好你个萧观雪,这是哪家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每日贴身带着不算,居然还藏在最靠近胸口的位置。”
她越说越觉得气闷,眼角都泛红了,瞧着可怜兮兮的,还偏偏要指着那荷包上的花草好一通嫌弃。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荷包吗?这绣功也不如何,这是什么品种的杂毛鸭子,颜色都不对,脖子还绣那么长,丑死了,我绣的都比她好看。”
她那语气幽怨得都快突破天际了。
萧观雪一时愣住,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嫣。
而南嫣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心虚了,于是心中气愤更加明显了,那眼眶周围也瞬间沁出了一层水汽。
她硬生生别过脸不肯让眼泪落下,可是那声音里却透着股儿泣声了,“姓萧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收着人家姑娘的小荷包?你是不是话本子写的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汗,嘴上说着一个,心里实际喜欢的却是另外一个!”
说到最后,连负心汉都骂出来了。
萧观雪哪里还能不知道她这是吃醋了,只觉得心底顿时涌出一股微妙的情绪,又有股难言的满足甜意在胸口蔓延开来。
连带着那声“负心汉”也不在意了。
他没忍住笑了声,手指微曲,轻轻敲了下心上人的脑袋,心底寻思着她这张嘴怎么那么能说呢?
也不知这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他还什么都没解释呢,就这么叭叭地给人定了罪。
“胡说什么呢?”
南嫣却不肯善罢甘休,她抬眸瞪他,眼里雾气缭绕,委屈至极,“你敲我做什么,莫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你心里心虚了?”
“自然不是。”
萧观雪伸手从她手心接过将那枚小荷包,又将系口解开,然后从里头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环形玉佩,色泽通透润丽,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这荷包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