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垣轻功不错,勉强能跟上陈恒的脚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脸颊被风刮得生疼,他张了张嘴,声音被风送到了陈恒的耳边。
少年的声音清脆动听,有点微喘:“师傅,我们要去哪里?“
“白云山庄。”
“要去杀人吗?”
“不是。”随即哑声笑了。
低沉的笑声送进了谢垣的耳里,他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他不知道师傅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师傅笑起来时候,嘴上上扬的弧度很温柔。经过这两年时间的相处,他早就习惯了师傅带面具的样子,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好奇藏在面具背后的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两年,他不止一次想要偷偷将师傅的面具摘下,瞧瞧师傅真实的样子,然而每次他碰到面具的边缘,师傅就会清醒,然后用一种让他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几次之后,他就不敢放肆了,他知道师傅对他很好,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但唯独不能摘下他的面具。
就在他恍惚之间,男人平稳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到了。”
谢垣回过神来,落到了陈恒的身旁,仰起脸看着前面巍峨的宫殿。
坐立于水上的白云山庄,跟它的名字一样,幽静清雅,如一副铺成在他们眼前的优美画卷。如果不是提前知晓白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眼前的这座宫殿是某个隐居的文官的府邸。
谢垣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眼里的疑惑一览无遗。
“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高高挂着的牌匾,陈恒两手置于身后,宽大的袖摆垂于身侧,回:“谢垣,为师给你找个玩伴好不好?”
玩伴?
谢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师傅又要收新的徒弟了吗?想到这种可能,谢垣低下头,掩去了眼里的阴郁。
“师傅,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徒弟么?”
万受无疆5
问着这话的少年眸光黯淡,嘴唇紧抿,上翘的嘴角的弧度被拉平,秀气的鼻子微微一皱,他的包子脸鼓了起来,脸颊的弧度饱满而清晰,活像个受气包。
陈恒手痒,不由伸手抵上了小谢垣胖嘟嘟的脸颊,在对方微愣的注视下,爱不释手地捏了一捏。没办法,从小到大,他一向对可爱的东西没有免疫力,小谢垣这尊吉祥物杵在这儿,他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魔抓。
脸颊被捏疼了,少年也不敢反抗,瘪瘪嘴,由着男人辣手摧花。
等到过完了手瘾,陈恒屈指轻弹了一下少年滑溜溜的脸蛋,收回手的时候指腹在谢垣的脸颊轻轻一划,和颜悦色地回:“为师此生只收你这一徒弟。”
得到这个回答,谢垣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喜悦,追问道:“那为何带我来这里?”
陈恒两手背于身后,身形高瘦挺拔,语气悠然:“我听说白云山庄的少庄主跟你同年,长得粉雕玉琢,笑起来又天真烂漫,为师便想把他指给你当你的身边的侍从。”
说着,男人叹息了一声,“血冥宫教内人数众多,你是里面最小的一个,平时一直一个人也没有个玩伴,为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寻思着给你找个人玩伴算作消遣,更何况白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特殊,若是将他们的少庄主掳走当我们魔教的仆人,定能达到羞辱江湖名门正派的目的,这一举两得的做法百利而无一害啊。”
这一番说辞落入谢垣的耳里,只觉得统统都是借口。
他等男人说完,才松开了紧抿的小嘴,直勾勾地看着男人露在外的眼睛。
“师傅,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谢垣的眼形长得极美,瞳仁清亮如水,眼尾弧度微微朝上自带桃花的绯红,当他专注的凝视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眸看起来幽深静谧,深不见底。陈恒毫不心虚:“当真。”
谢垣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水榭歌台上的白云山庄,低落缥缈的声线适时传来。
“我还以为师傅看上了白云山庄的少庄主,想将他收为男宠呢。”少年说起这话时很平静,波澜不惊:“如果师傅要达到羞辱白云山庄的目的,弟子觉得男宠比男仆更能起到侮辱人的作用。”
“……”
陈恒觉得谢垣似乎变聪明了,这一番话说的他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
将掌心握拳抵在嘴边,他轻咳了一声,道:“你误会了,我手下三千男宠都不临幸,又如何会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呢。”
乳臭未干,谢垣听到这个词,眼里的色泽更深了一些,师傅是不是也是这么想他的?
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了男人温柔低磁的嗓音:“你且先在这里等着,待为师将那孩子掳来,你见过他后再做决定也不迟。”陈恒这话说的自信满满,按剧本来说,谢垣跟白子清两人也算是一见钟情了,就算提前了五年,五官模子还在,想来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谢垣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哦了一句。
话音未落,身边的男人足尖一点,顷刻间便隐没在了白云山庄之中。
孤零零留在原地的少年的眼睫轻颤,终是抬头看向了望向了前方,眸中跳跃的浮光一点一点沉寂了下来,直至变成了纯粹的墨色。
这一厢,陈恒进入了白云山庄后,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山庄内设置的重重机关来到了内院。有下人端着茶水经过,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挟持了他,问出了白子清的住所之后,便用催眠之术让那个下人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